......</p>
海风吹来。</p>
舔了舔嘴唇，有股腥咸的味道。</p>
沈然错愕。</p>
这是荒凉的海崖。天地间空旷，寂寥的氛围感。</p>
唯有崖壁下的海浪在拍打着礁岩。</p>
“无...无涯...海。”沈然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我怎么...”</p>
“为什么？”</p>
有种手足无措，不知道要做什么的迷惘。</p>
那种认知解离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p>
“沈然？”</p>
前方，一道沉稳高大的身影。</p>
献尊皱了下眉头，“你还好吗。”</p>
沈然见鬼般，后退。</p>
“还是不行吗？”蓄着胡须与黑发，面容沧桑的献尊，突然向前。</p>
“等等！”</p>
沈然再次退步。</p>
“放轻松。”献尊说着，步步前逼，“看着我的眼睛。”</p>
沈然不断后退。</p>
突然一脚踩空！</p>
身体开始失重下坠。</p>
沈然怔怔地看着上空，自己像是在一个深不见底的井里。</p>
四周是形容不出的诡异黑暗。</p>
上方，献尊站在出光口，那张脸离得越来越远，看不清了，“那就，下次再见吧。”</p>
......</p>
唰！</p>
沈然猛地扬起上半身，浑似溺水的人猛然间苏醒。</p>
急促的呼吸声，和鼓点般的心跳。</p>
“沈师兄你醒了！”一道熟悉的惊喜声响起。</p>
沈然一时还心绪不宁，脑里杂草丛生。</p>
“塔子...塔子？”</p>
他一看，旁边是蹲在床沿的塔子。</p>
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p>
“赫拉师姐！赫拉师姐你可以进来了！”塔子立即呼喊了起来。</p>
“等等。”</p>
沈然一只手捂着额头，另一只手制止，“别叫...让我先静一静。”</p>
“沈师兄你没什么大碍吧。”</p>
塔子顿时紧张不安。</p>
沈然摇摇头，然后又看着自己的手掌，仿佛掌纹有着玄奥的纹理，一时陷入沉静。</p>
“沈师兄你怎么了？你说话啊！”塔子见状，赶紧摇起了沈然。</p>
“......”</p>
沈然算是明白了，赫拉为什么一觉醒来后，脾气会较平常暴躁得多。</p>
“他没什么。”</p>
正在这时，一道悦耳的女声响起。</p>
门口。</p>
一个身材娇小，穿着黑色罗裙，有着典型深渊症候群的少女走进。</p>
赫拉左手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饮，右手还捏了个兰花指，</p>
优雅地品了口，“就一网瘾少年。在山海行宫肝了几天几夜，一下子没撑住昏过去了罢了。”</p>
“现在醒来，就说明没事了。</p>
行了，塔子你出去吧。”</p>
塔子离开。</p>
外面，阿七和松月奈也在，见着塔子出来了，立即就沈然的事讨论了起来。</p>
屋内。</p>
沈然躺在床上，原本束起来的黑发，此时散开，披散在肩后，</p>
脸色看着倒是没有苍白的。</p>
“波尔茶。</p>
平静用的，对你现在的情况有些帮助。些许。”</p>
赫拉走近，将手里喝过一口的茶，放在床头的柜子上。</p>
“......”</p>
沈然又捏起了眉心，沙哑着道，“我是在山海行宫中昏迷了过去？”</p>
“嗯。”</p>
赫拉道，“当时动静还不小。好几位学者同时出现，还专门为了你一个人，紧急关闭山海行宫。”</p>
“证据。”</p>
沈然突然道。</p>
赫拉一停，随后巴掌大的小脸上绽放出未知笑意。</p>
沈然说完也反应过来。</p>
他端起那杯热茶，喝了口，汁液顺着喉道淌下，为全身带来一阵清凉的感觉。</p>
“我...我有点...”沈然才解释，“分不清。不知道怎么形容，好怪。”</p>
“你刚才做梦了。”</p>
赫拉道。</p>
不是疑问句。</p>
“嗯。”</p>
“是个什么梦境，有清晰的画面吗。”</p>
“我...”</p>
沈然有些难地说出那个字，“梦到我在无涯海。师傅站在我的面前，就像是，好像我从来没离开过。”</p>
“太糟糕了。”</p>
沈然放下茶杯，道，“我低估了这门规则。</p>
从我正式见到师傅开始，感觉一切全都变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好像，就只有师傅他才是真实的。”</p>
听完。</p>
赫拉眼神古怪地看沈然，“你喜欢上师傅了？”</p>
“啥玩意儿。”沈然立马眉头紧锁。</p>
赫拉道，“既然已经入门了，还不知道，世界不只一个。”</p>
“什么？”</p>
沈然又心跳加快了起来。嗡嗡地，感觉这个空间像是在震动。</p>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的意识，当不刻意集中、涣散，也就是睡觉的时候，有时会‘进入到’一些...嗯，平行宇宙之类的。”赫拉也是一边想着，一边说。</p>
沈然松了口气。</p>
别说现在这也是假的就好。</p>
旋即又皱眉，“平行宇宙...不只是梦？”</p>
“是因果了啦~”</p>
赫拉俏皮地回道。</p>
“明白了。”</p>
沈然一点即通，又眼神一变，“意思是，我之所以这样，大部分原因就是我能...能接触到不同层面的因果？”</p>
佛说世界，非世界，是名世界。</p>
只用真与假去看的话，那一定会陷入久久的迷惘之中。</p>
更适合说，可能性。</p>
【混沌】法则的影响，可怕之处也就在于此。自己的自我突破了一层界限，与真正的真实世界有了一些接触。误以为是污染也正常。</p>
“挺复杂的，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但肯定不全是这方面的影响。”</p>
赫拉说着，又狐疑地看沈然，“话说回来，你怎么锚定在了师傅身上？”</p>
“......”</p>
沈然一时未答。</p>
然后他翻身下床，随口道，“不过只言片语，你还推敲得挺多。”</p>
赫拉哼唧两声，看着沈然的背影，“不是你讲的说，你觉得师傅才是唯一真实的。”</p>
“只是因为是从他那里开始的。”</p>
“等下，你去哪儿？”</p>
身后，赫拉赶忙追上来。</p>
沈然已经走出了房屋。</p>
果然是献峰顶上的山庄，此时正是白天，阳光明亮。</p>
空地上。</p>
松月奈看去，美眸中闪过一抹讶色。</p>
台阶上，沈然的头发没有系起来，如今如墨染般的散开。他身材修长，腰间又系着一根修行标志的麻绳。身后是较为昏暗的屋内。</p>
“沈师兄...”</p>
阿七也一停，然后看了看松月奈的侧脸。</p>
两人都有些心凛。</p>
沈然变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