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武两世为人,今日方知——
无耻是没有下限的!
他脸皮一阵抽搐,食指忍不住颤了颤,很想将这厮一指砍死。
释伏魔也是虎眸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不敢相信天底下竟有这么不要脸,这么骚气的人物,还是自己师兄的孩子。
当年在少林的时候,呼图龙便是个活宝,经常闹得寺里鸡犬不宁,偷吃酒肉更是家常便饭。
屡次犯戒,又屡教不改,这才被逐出少林。
正所谓“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孬种儿操蛋”,父子俩一丘之貉,以呼图豹的无耻,只怕把他带回少林,也很难让他改邪归正。
人的性格一旦成型,痞性深入骨髓,除非遭逢大变,否则很难扭转。
稍微一思考,释伏魔便心生放弃之念。
不过,人可以不回去,名分一定要有。
“阿弥陀佛,师侄,你看这样如何。”
释伏魔询问道:
“让这呼图豹跟我回少林一趟,当个记名弟子,拜了山门便放他回京,如何?”
“这事你得问事主。”
张武扭头看向呼图豹。
阿豹果断点头道:
“这个好,顺便再把金刚不坏神功之类,全教我一遍,来日变成大高手,自有报效少林之日。”
“可!”
释伏魔沉声应过,又朝张武问道:
“师侄是否要一起?”
“没兴趣。”
“……”
释伏魔:
“本寺有诸多神功绝技,师侄不想学吗?”
张武摇头拒绝道:
“我向来不受嗟来之食,不劳而获的东西没那么好拿,今日学得痛快,他日要用命来还。”
“……”
释伏魔有些无奈,只得转移话题问道:
“今日马六寻我,说大河帮宝库里丢了四箱金子,师叔我明人不讲暗话,有两箱是我拿的,不知另外两箱去了哪里?”
张武故作疑惑说道:
“师叔你问错人了吧,我比你先走,哪知道什么宝箱?”
释伏魔面露疾苦。
好不容易捞来两箱金子,还被马六扛走一箱。
若是分给他一半,事情能够了结,也就算了。
问题是,你明明只有一箱,人家却认为你还有三箱……
被人冤枉的滋味很不好受。
人家表面不说,暗中却会觉得你“人品”有问题。
这就很操蛋。
可张武不承认,你打又打不过,脑子也没对方灵光,能怎么办?
到头来也只能恼恨自己心眼不够多……
释伏魔的实力很强大,年龄也比张武大得多,但他大半辈子都在少林待着,神功大成才出山,对江湖的险恶少有体会,说白了就是个空有力量的“小白”。
阅历,社会经验这种东西,闭门是造不出来的。
非要亲身经历过各种事情,慢慢的吃亏多了,见多识广,人才会聪明起来。
不过,释伏魔不会轻易放张武离开,唱号道:
“阿弥陀佛,师侄……师叔今日还未进斋,有幸得见你这个财主,还想跟你化个缘。”
张武一愕。
“化什么缘?”
释伏魔把钵盂拿出来,单手合十作揖说道:
“为佛贴金,得佛祖真传!”
“……”
张武无语。
为佛贴金,五万缘。
佛祖真传,自然指的是伏魔金身。
怪不得突然又跑来城南,原来是到手的五万缘飞了,心念不通,只好再找回来。
这年头的五万两,绝对是一笔天价巨款,佛见了都得睁开钱眼。
某人辛辛苦苦当狱卒好几年,油水丰厚,又在得到大禹步的宅子里拿到意外之财,才攒了八千两银子。
如今不过是劫了大河帮的宝库,突然暴富,才把钱看轻,给了马六十万缘。
想了想,某人客气说:
“为佛贴金,本就是我所愿,但只得佛祖真传还不够,师叔还需欠我半个人情。”
“……师侄你心不诚。”
“不瞒师叔,我根本不信佛。”
“……”
释伏魔哑口无言。
张武说道:
“我为佛贴金,也是看在师叔你的面子上,若没有你,佛在我眼里不如一粒米重要,我是冲你来的,觉得师叔你人不错,一心为佛门添砖加瓦,世上少有你这种心灵纯粹的人。”
嘴上表扬,某人心里却暗暗腹诽,心灵纯粹到一心想着捞钱,你这和尚当得也够奇葩。
不过这话给足了释伏魔面子。
让释师叔的脸色缓和下来,爽快说道:
“师侄你与我佛有缘,当得佛祖真传!”
“谢师叔。”
张武取出五万两银票,郑重放入钵盂中,这买卖赚大了。
释伏魔也是喜上眉梢,顿觉某人很顺眼,明明是中年人的面相,却觉对方眉清目秀。
呼图豹在旁边看得一脸懵。
不过却也明白,自己这两声爹,度过了危机,这两位大佬也化解了恩怨。
当下讨好问道:
“伏魔师叔,九叔,你们还没吃饭吧?”
二人尽皆颔首。
呼图豹连忙说道:
“我知道一个酒楼饭不错,菜炒得倍儿香,绝对符合你们俩的口味。”
“带路吧。”
张武负手说道。
释伏魔双手合十,念了声号,与张武并排行走说道:
“师侄,修炼伏魔金身得有药物辅助才行,稍后我开个方子,你先想办法把药凑齐。”
“问题不大。”
张武点头问道:
“金刚不坏神功和伏魔神功不排斥吗?”
“当然不排斥,只不过人生苦短,区区六七十载寿命,能将一门神功练至大成,已是巨大福报。”
释伏魔摇头说道:
“即便是呼图师兄这等天赋绝世者,练成金刚神功也快要四十岁,早过了壮年,能保持气血不衰败已是逆天,哪还有精力再修炼其他神功?”
张武默然。
世人皆短命,唯有自己可长生,只要不遭劫,这么练下去,天下无敌是迟早的事情。
但人生不能只有“苟”,还得有扬眉吐气,快意恩仇的时候。
否则窝窝囊囊一辈子,就算活一万年,也是没劲。
两人闲聊着,关系拉进了许多,也算不打不相识。
而呼图豹所说的酒楼,也在城南。
立在楼门前,张武诧异了一下。
“铁柱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