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酒酒递出带来的人参:“这个人参,还是郭贵人生产时,我分了一半送给她。你拿去让太医检查一番,如果能用的上,就拿它去用。若是用不上,就送给戴佳庶妃了。”
钮祜禄妃看向打开的人参盒子一眼,道:“德妃姐姐,这人参年份久,品相好,可是十分难得。”
“再难得,也不比不过两条人命重要。我这心七上八下的乱跳,莫名闷的有些发慌。有备无患,多防着些吧。”阮酒酒道。
产房里惨叫声不断,僖嫔听的浑身鸡皮疙瘩直起,瘆人的很。
“嫔妾替戴佳庶妃谢过德妃娘娘。嫔妾这就把人参拿给太医看。接生嬷嬷和太医都是内务府安排,戴佳庶妃亲自选的。”僖嫔道。
“快去吧。”阮酒酒道。
钮祜禄妃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戴佳庶妃叫的声音太惨了。
“德妃姐姐,女子生孩子,这么疼的吗?”钮祜禄妃问道。
阮酒酒摸了摸钮祜禄妃的手,小姑娘吓得手冰凉一片。
“你还没生过孩子,初次遇到这样的场面,吓坏了吧。要不,你先回去。这里有我,还有僖嫔,你大可以放心。过一会儿,荣嫔估计也会过来。”阮酒酒道。
“我总是要经历的。不能因为没生过孩子,就总避着这样的事,让姐姐一人劳累。”钮祜禄妃虽然害怕,但是她强作镇定道。
如果她事事躲在德妃身后,那么皇上和太皇太后宣召她进宫的意义就没有了。
“别怕。我不能骗你说,生孩子不疼。但是,惨痛如戴佳庶妃这般,我也是第一次见。接生嬷嬷会在接生的时候,告诉产妇,少出声,攒足力气,等生的时候用力。她这样喊叫,不利于生产。”阮酒酒道。
“那可怎么办?皇上不在宫里,咱们不能让戴佳庶妃出事啊。”钮祜禄妃慌道。
“宫里的接生嬷嬷和太医,经验丰富。如果他们都劝不住,实在力竭时,只能灌参汤了。”阮酒酒道。
产房里一团乱,阮酒酒也不能进去。
她与戴佳庶妃有过矛盾,戴佳庶妃的禁足还是因为她。
这个时候,她若是进去,让戴佳庶妃尽量收着点力气,不要叫出声,反倒会让戴佳庶妃更叛逆。
阮酒酒也不是什么不做,她叫来僖嫔的宫女,让宫女去和太医提一声。
戴佳庶妃或许信不过她们,可她必须要信太医。
太医听了宫女的话后,亲自到阮酒酒面前,解释道:“德妃娘娘、钮祜禄妃娘娘容禀,并非是臣和接生嬷嬷不劝戴佳庶妃。实在是戴佳庶妃不听啊。戴佳庶妃不仅不听,还咬伤了要给庶妃口中塞一块软布,以防咬伤舌头的接生嬷嬷的手。”
钮祜禄妃柳眉倒竖:“她头一回生孩子,什么都不懂,不知道听接生嬷嬷和太医的吗?难道我们能害了她不成?”
太医垂下头,虽然太医一字未提。但是,他这样的姿态,无声在说着,戴佳庶妃真的防备接生嬷嬷和太医。
钮祜禄妃气笑了:“三个接生嬷嬷,三个太医,互相监督,给她接生。层层检查,就是为了保证皇嗣和她的安全,她竟然在这个时候,以小人之心,防备救她命的人?她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不成?”
“孕妇的情绪焦躁害怕,也是正常。生死之间,难以镇定。你莫要和她生气。保母子均安,才是当务之急。”阮酒酒道。
“一个接生嬷嬷手受伤了,那就少一个能帮忙的。本宫让内务府再送两个过来。太医刚才说,戴佳庶妃可能是难产,怕是一场硬仗要打。姐姐让人去太医院,再请两位太医过来吧。”钮祜禄妃骂归骂,还是尽心尽力的把能救到戴佳庶妃的人手准备好。
“怀恩已经去太医院请擅长妇科的太医了。”阮酒酒道。
戴佳庶妃的声音,渐渐嘶哑。
隔着一间房门,血腥味和怒骂声,一起涌向门外。
钮祜禄妃脸色苍白,但是她强撑着坐在椅上等着。
阮酒酒从荷包里拿出一块薄荷糖:“你吃颗糖,压一压。”
薄荷糖入口,清新凉爽的味道,让钮祜禄妃精神一振。
“姐姐准备的周全。姐姐也坐下吧,僖嫔在产房里陪着戴佳庶妃,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钮祜禄妃从一开始的镇定,变得焦躁难安。
妇人生子,一脚踏入鬼门关,生死难定啊。
从望到第一盆血水的惊吓,到后面的麻木。
钮祜禄妃不再埋怨怪责戴佳庶妃生产时的不配合,留了这么多血,又那么疼,理智不在,也是难免的。
阮酒酒和钮祜禄妃来的时候,还是上午,如今已是夕阳西下。
“我看着天上的红霞,就像看到漫天的血一样。戴佳庶妃,我不曾见过,但是终究是个女子,留了这么多血,她现在还好吗?我现在宁愿她还能大声的吼叫怒骂,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半天听不到一声响。”钮祜禄妃道。
“德妃娘娘,戴佳庶妃想见您。”僖嫔从产房里跑出来,瞳孔涣散,细白的手背上,是一个个月牙痕,显然是被人掐的。
“戴佳庶妃,状况不好了。”僖嫔跌跌撞撞,跑到阮酒酒面前。
她那么娇气的一个人,此刻却感受不到手背上被指甲掐破皮肉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