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岱怀着必胜的心,等候了约莫半个时辰,视野的尽头处,终于出现一道由烟尘组成的洪流,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兖州联军奔来:
“终于来了!”
刘岱长舒口气,炯炯双目望向战场。
伴随着青州黄巾的不断靠近,刘岱终于看清楚了这股势力,他们绝大多数穿着粗布麻衣,手里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有寰首刀、长矛、木棍、榔头、锄头,甚至还有菜刀。
虽然叫喊之声震天彻地,但只需一眼,便知这支兵马乃是一支空有声势的乌合之众而已,别说劫掠兖州了,能否越过他们这道人墙,都还是个未知数呢。
“嘁!”
刘岱发出一声蔑笑,丝毫没把青州黄巾放在眼里,彷佛只是一群移动的活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过来送死而已。
近一点!
又近一点!
更近一点!
正当青州黄巾距离兖州大军只有不足百步时,刘岱不再犹豫,当即举起面前绣着弓箭的令旗,在空中挥舞起来。
咚!咚!咚!
下一个瞬间,身后二十个臂膀腰圆的力士,操起鼓槌,奋力地敲击着碾盘大小的战鼓,发出一阵气势磅礴的鼓声。
与此同时,全军各级将校的军旗应声而动,不断将命令传达至各个军队,各部的弓弩手宛如上了发条一样,捻弓搭箭,张拉满月。
嗖!嗖!嗖!
刹那间,数万支箭矢破空而出,在空中越过一个完美的弧线后,随即如飞蝗般,罩向迎面汹涌而来的青州黄巾。
有人被射中了面门直接毙命;有人被射穿了胸膛奄奄一息;有人被射中了大腿,在地上哀嚎;还有一些被射中了手臂、肩膀,仍然拼命的向前冲锋。
彷佛
这一波箭矢的袭杀,只是狂风暴雨坠入了汪洋,仅仅只是泛起了一丝漪涟而已,却完全没办法阻止汪洋的波涛汹涌。
眼瞅着一波箭矢袭杀没能阻止青州黄巾的进攻,甚至连对方的进攻都没能压制分毫,即便是兖州刺史刘岱,也不由地有些愣怔。
“放箭!”
“继续放箭!”
不信邪的刘岱再次摇动令旗,一波又一波箭矢如同雪崩一般,疯狂地打在青州黄巾士卒的身上,不断地收割着他们廉价的性命。
然而
即便如此,却依旧难以滞阻青州黄巾汹涌的攻势,他们像是一群不计生死的悍匪,挥舞着兵器,不断向前狂冲。
汉军的箭雨一波接一波的连绵不绝,青州黄巾一批接一批地倒在冲锋的路上,不足百步的距离,几乎成了人间地狱。
但青州黄巾却没有丝毫退却的想法与迹象,他们高声呼喊着“黄天”,踏着曾经的袍泽的尸体,疯狂向兖州联军发起冲锋。
眼瞅着近在咫尺的青州黄巾,刘岱整个人都快懵了,他过分高估了自己的指挥能力,现在的他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该死,刘岱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还不下令?”
汉军大阵之中,鲍信披坚执锐,回头瞥向楼橹上的刘岱,气得咬牙切齿。
“主公,赶紧下令吧,否则咱们必败无疑。”
身旁的大将于禁扯着嗓子呼喊,即便是他,在面对青州黄巾如此凶悍的猛冲时,依旧显得有些心虚,毕竟那可是近乎百万人的规模啊。
即便只是一群衣不蔽体的乌合之众,在不计生死的迅猛冲锋之下,单凭一腔热血,同样可以造成巨大的伤害。
“杂碎!”
这一刹那,鲍信的内心世界直接崩塌。
本以为经历过讨董之战的刘岱,能够成熟很多,但不曾想,此刻的表现简直令人失望,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指挥三军。
鲍信不再犹豫,当即铿锵下令:“列阵迎敌,不可自乱阵脚!”
大将于禁扯着嗓子呼喊:“诺!弟兄们,听我号令,列阵!”
众将士齐声呼喝:“杀—!”
旋即。
前排士卒立刻举盾排列,一支支战矛架在上方,又有长枪从腰部空隙处探出,形成上下两道盾阵攻防体系,随时准备迎接青州黄巾的冲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