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陈泰似乎没有想到,堂堂一郡之守竟然也精通商贾之道,不由好奇道:“郡守既有见解,泰洗耳恭听。”
算账这种事情,对于刘铄而言,简直就是易如反掌,手到擒来,因此刘铄只是略一思忖,张嘴便来:
“根据铄的了解,一年之前,别说是陈家的仓库,便是全部濮阳的仓库生意,都是极其惨淡,不仅租金少得可怜,甚至连转手卖掉,都无人接手。”
“而现在之所以可以日进斗金,归根到底,是两个原因,其一是因为铄取消了关隘税,导致东郡商贾活动频繁;其二是因为八大新县的修建。”
“这两点”
刘铄循循善诱地道:“不知陈老可同意否”
陈泰倒也实诚,肯定地点点头:“没错,的确如此,这两点,老朽绝不否认!”
刘铄颔首,面上浮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既如此,陈老您应该清楚,如今八大新县的修建工作,已经接近尾声,至少保障房已经全部完工,工程量大幅度减少。”
“按照最新上报的工程进度核算,最多一年半的时间,各大新县的商业工程,也将全部完工,进入到经营培育阶段。”
“如此一来”
刘铄饶有兴致地反问道:“敢问陈老,您的仓库可还能维持现在这样的租金多久”
陈泰捻须的动作猛地一滞,两道浓眉紧皱:“这”
见其陷入自我怀疑中,刘铄随即又狠狠补了一刀:“据我所知,您的仓库大都存储的是建筑所需材料,一旦工程全部完工,必然面临塌方式的下跌。”
“回到一年以前,或许不太可能,毕竟取消关隘税的权益仍在,东郡的整个商贸繁荣度已经提高,仓库需求依旧火爆。”
“但是”
话锋一转,刘铄极其肯定地道:“您的日租收益,只怕至少要打七折。”
陈泰当即反驳道:“不可能,即便工程完成,仓库需求降低,也绝不可能打七折,正如郡守所言,东郡商贸繁荣,仓库需求火爆。”
“哈哈!”
刘铄仰天哈哈一声,朗声道:“陈老,您真该亲自往八大新县去瞧瞧,各个商贾可不是傻瓜,他们修建好的房屋,很多都暂时当成了仓库。”
“试想,等全部的工程结束,新县的房子供不应求,他们是会高价租赁陈家的仓库呢,还是会在自己的空房子里储存货物”
“何况!”
言至于此,刘铄再次强调道:“据我所知,八大新县中各个商贾皆有自己的仓库,他们早在提防着这一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东郡未来的发展潜力,是可以对标魏郡的邺城,他们要在东郡布局的是整个商贾体系,绝非只是买两个商铺那么简单。”
“你可知”
刘铄的声音故意拉长,给足陈泰思考的时间:“各县今年上报的奏疏中,有多少要修建渡口的请求吗”
“啊,这”
陈泰岂能不知濮阳便是因渡口而行,自家的仓库便是因渡口而行。
它是沟通东郡、魏郡的桥梁,因此才能带来商贾的繁荣,若是其余县城同样要修建渡口,那么势必会分流濮阳的货物,如此一来,自己的仓库业务必定受影响。
这一刹那,见过了大风大浪的陈泰,面上也不自禁闪出一抹淡淡的惊慌,他捏着颌下胡须的手,长时间滞在半空,显然在脑海中激烈思考,权衡利弊。
“陈老。”
趁此机会,刘铄继续以言语刺激道:“现在您是否还以为,您的仓库会值三干金”
陈泰整个人彻底怔住了,良久不知该如何应对,只是皱着眉:“这个”
刘铄面上浮出一抹淡笑:“陈老乃是濮阳人,自当知晓现在许多仓库,尽皆修建在城外,仓库这种生意很快会被人分食,您觉得这租金能维持过万多久”
陈泰捏着颌下一缕胡须,抬眸望向刘铄,感慨道:“刘郡守果然非同凡响,竟然深谙商贾运营之道,令人佩服。”
“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