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云法师仍然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去。
走了一段路,他又停了下来,看向一面石壁。
我也看到了墙上的线条,那又是一副壁画:
画面上有四个人,两两相向对跪着,都背着包,包是长方形的,上面还有一根细长的棍子,冲上直立着——
看到这幅画,我居然有种熟悉的感觉!
再往前面走一步,又看到一个人,也是跪在地上,身子挺直,双手放在头的两边,在向远方看着什么;
他的身边,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同样向上伸出一根细棍子;
往前面走,是两个人面对面跪着,似乎是在磕头;
两个人后面,有一个人,也是跪在地上,双手撑地,头伸起来;
他的视线所及的地方,是一个扁平的东西,像是一项草帽,或者是被云层隔挡住一部分的太阳……
看完这一幅图,我的心开始狂跳起来!
我不但想起这一幅画我看到过,还记起了是在哪里看到的——
这是在老盛店里,他收的一只陶罐上看到的!那天我们还讨论了好久。
“这幅图画我原来见过!”我说,“在我朋友的一只陶罐上见到过,跟这副画完全一样!”
弘云法师没有说话,向前走上几步,又出现一幅壁画,似乎还是刚才那一组人,或者是同一类人。
他们是同样的装束,穿着一种我没见过的衣服,下半身很紧很细,上半身略显宽松,像芭蕾舞演员一样。
他们列成一排,很整齐,我数了数,有11个人,他们身边的背景很空旷,似乎什么都没有;
他们的身边,仍然是那个草帽形状的东西;
草帽形状的东西跟他们是平行的,只比他们高出上面那个草帽顶。
第三幅壁画,还是那些人,只是人似乎是分散了。
我只看到画面上有三个人,他们正站在一块正立方体的像屋子一样的东西面前。
那个东西对他们来说,很高大,他们小到只有那东西的五六分之一大小,我刚猜测他们是在建房子,可房子顶上却没有坡度,是平坦的;
第四幅壁画,是四幅画里面最简洁的,只有一个人;
他似乎是半躺在地上,他的身边是树林,还有一些房屋;
——房屋是我所认识的。跟我们以前住的瓦屋房子差不多;
没有山,也没有了头顶上的草帽形状的东西,而是一个圆圆的东西。
看那个人的脸型,似乎是正在看着那个圆东西……
但是,我总感觉这幅画的视角有些古怪,可是我却怎么都看不出来问题出在哪里。
这幅画往前,又都是光滑的石壁,显然画没有了。
我说:“我还记得,当时见到陶器时,就猜测应该是一组,果然是一组四幅。”
弘云法师平静地看着我,问:“这画的是什么?说说你的想法……”
我说:“首先,大师您刚才说到的‘脸’,我特意观察了一下,这一组画,同样没有画出脸。
所有的人,都没有画出脸部特征。
整个头部,呈现出一种长圆形。
像一个立着的鸡蛋。”
陈小花也说:“哈,确实像鸡蛋,可以**蛋脸!”
我接着说:“这两组画都很奇怪,明明是1000多年前的画,却富有现代气息,感觉不可思议。
当时看到陶罐上的画时我就这样想。
我当时只认真分析过第一幅图,猜测这可能是一组日本的画面。
似乎是十五圆月夜,一群人在玩游戏什么的,当然,我也是瞎猜的。
后来的几幅,还需要仔细琢磨,但感觉总体来说,确实不像我们已知的古代人的风格。
尤其是第四幅画,视角很奇特——
大师你看,这个人,他的身材和身边的树的比例严重不符合。
猛一看,好像是在自己家的院子里赏月;
酒已经喝多了,半躺在地上,可能还在吟哦着什么诗句。
可仔细一看,他、他似乎是坐在树的中间——
不,好像是坐在树尖上,你看是不是?
这一片树,我原来还以为是树林,现在看起来更像树尖……”
“树尖?”弘云法师若有所思地说了两个字。
“树尖!”我肯定地说。
同时,我也根据画上的景物,想像着人在树尖上的样子,果然,这时候的视角就没有问题了。
我顿时灵感迸发!
“这个人,跟大师一样,也是个修道人,可以轻松到树尖上去看世界。
或者,他有一间屋子,建在树上——
树屋!
对,是树屋!
很多人都想有一间树屋!
可以站在树尖上看世界,是我一直的梦想!
也是很多人的梦想……”
他又仔细看了看那第四幅画,忽然说:“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
对,是的,是这个角度!
哈哈,不错不错!
这个地方——
我……
嗯……”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忙问:“大师您的意思是?”
“没什么。”弘云法师又淡淡地说:“也没什么……”
然后他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我感觉他一定从这幅壁画里面看出了什么,只是不想告诉我。
他说话,从来没有带丝毫情绪。
一直是得道高僧的样子。
但是他刚才的话,却明显带着亢奋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