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奖了!”陈小花说。
藤原敏行指着我说:“鲁先生,饶我直言,我的研究团队,前些天向我报告,说没有发现你有什么异于常人的能力。
不管是你的人,还是你的生活,还是你的周围,也都没有异于常人的地方。
可是,刚才我看你抱坛子喝酒,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你不是作家吗?
秘密可能在你的作品里面!
明天,我让他们,专门研究你的作品,可能会有新的发现……”
我苦笑着说:“我本来就是个普通人,就是有人跟我联系,也纯属偶然。”
“不不不,有偶然,也有必然。”
藤原敏行摆摆手,说,“偶然和必然,是有内在的联系的。
在你这里看似偶然,在他那里或者就是必然。
我有一种感觉,偶然和必然相差的是纬度空间……”
看得出来,他很开心。
话也很多,有些话,听起来云山雾罩的,再加上他那生硬的中文,都听不懂。
必须要打足精神去理解。
就算是听不懂,我也连连点头。
我喝了酒,就会吃菜,酒喝得越多,菜吃得也越多,以此减轻胃对酒精的承受压力。
可是,我发现藤原敏行却只喝酒,极少吃菜。
这样很伤身体的,而且人也很容易醉。
到后来,我仿佛成了主人,老是劝他多吃菜。
果然,再喝了一会,他就醉了。
他开始唱歌,是日语歌。
虽然听不懂歌词,但那音律却很感人,仿佛是一个孤独的人在倾诉衷肠。
大海、月色、歌声、美酒……
营造出了一种奇妙的氛围。
人先醉于酒,再醉于景。
藤原敏行手舞足蹈的,唱着唱着,在椅子上再也坐不住了,居然滑倒在了地板上,连酒坛子差点都失手摔在地上……
陈小花扶住了酒坛子,我连忙站起来绕过桌子去扶他起来。
这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过来两个西装革履的年青人,把他扶了起来,然后扶着出去了。
主人走了,我和陈小花当然也没有继续喝的兴趣。
算下来,我们都喝掉了不止一斤的白酒,我却感觉越喝越清醒。
我极少有这种状态,也许是身在异地,身体产生了潜在的能量,使自己尽量保持清醒。
我和陈小花走出去,到了屋子的外面。
海风强劲地划过我们的面颊,黑夜里的大海依然低低地呜咽着。
我们在海里游起了泳,陈小花的话多了起来,胆子也大了很多,她兴奋地一直往海的深处游。
可是海水却一直把我们往岸上推,一次次地把她送了回来。
我想也许是现在在涨潮的原因,
也许是她乱扑腾,根本就没游动地方。
见她这么开心,也使我放松了警惕……
酒是真的喝多了,我的大脑已经断片了。
我最后的印象只停留在我们还在海里游泳,后来的事情全部不记得了。
等我们清醒过来,人却都在床上了。
也不知道是我们自己回来的,还是被人送回来的。
这一夜我们同样睡得非常好。
没有梦,就沉睡在一种无声无形的空境中,仿佛那一段的时间被掐掉一样,成为了永远的空白。
这让我突然生出一种惧怕来——
有梦,显示我们还存在;
如果连梦都没有,那么在夜晚,我们是不是跟死了一样没有区别?
那个穿和服的女子仍然在我们拉开门的那一瞬间,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我甚至怀疑她一直就站在那里,耐心地等待着我们出来。
或者就是在监听我们的一举一动。
转念又一想,我们只怕都处于藤原敏行的无缝监视之下,她根本无需如此。
我们跟她去了餐厅,吃早饭。
早饭后,我们在小岛上疯玩。
到了中午,那个穿和服的女子又站在门口请我们去吃午饭。
下午我们在房间里看电视、看电影。
到晚上,吃晚饭时,和服女子把昨天没喝完的酒拿了过来。
我看到,在酒坛的底足部,还有两个标签,一个上面写“魯”,一个上面写“陳”,显然是标记是谁的酒。
今天一整天,我们没看到藤原敏行。
次日,我们重复了昨天的生活。
又次日,仍然如此……
小岛与世隔绝,手机在这里没有信号,也没有WIFI,形同废物,唯一的作用是当照相机和手表使用。
除了不能跟外面联系,我们什么事情不用做,什么心不用操,一天三顿饭做好直接吃。
衣柜里也挂满了为我们量身订制的衣服……
时间长了,我安之若素,陈小花却有点着急了,她暗下里问我:
“藤原敏行那家伙去哪了?”
“我怎么知道?”我说,“你别忘了,他可是比大老板还要大的人物,怎么可能天天呆在这个小岛上?”
陈小花擂了我一拳,嗔怪说:“我是说我们怎么办?”
“凉拌呗!”我说,“这可是地道的凉拌!
日本料理,可都是这风格,正宗凉拌!”
我说的没错,我们确实只是人家的一道凉拌菜,随时可以被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