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盛跟那藏友也很久没见面了,两人聊起天来。
他一上车就给我们双方介绍过,那藏友是本市职业技术学院的一个教授。
他对老盛吐嘈说:“这段时间忙死了,也没去你那里淘宝。
昨天才从省里培训回来,过几天又要去外面学习,估计这一年都难得呆在家里了。”
“在忙什么呢?”老盛问。
那藏友说:“我操,这事我都不知道怎么对你讲!
我本来在学校搞后勤,十几年了,清闲无事;
正想专心研究青花瓷,也写本书啥的……
前些年,按照教育部的要求,学校必须配备心理咨询师。
然后学校派了两个年轻教师进修学习心理学,算是完成了任务。
今年春天,学校参加一个什么评比,里面有一个重要指标,心理咨询师不但要有数量,而且配备时间越长,加分越高。
校领导一看,这才发现那两个专门培训的心理咨询师都调走了!
学校没有专人!
情急之下,就在各学院翻简历找人,不知道怎么把我给刨出来了——”
老盛恭维说:“你有才华嘛!”
“狗屁的才华。”
那藏友说,“连我自己都忘了——
我在三十多年前,在市卫生学校教过一年心理学。
那时候我刚大学毕业,分到卫校做老师,心理学没人带,就让我顶上了。
那时候心理学是副课,学校和学生都不重视,我也没当回事,就赶鸭子上架,糊弄了一年。
后来卫校并到了职业技术学院,我也去了其他岗位。
没想到,他们居然把这事翻了出来,非要让我做学校的心理咨询师,对学生出现的心理问题进行辅导。
几十年了,心理学我早忘到九霄云外了,但学校安排,只能服从。
我一个快要退休的人了,现在从头开始学……”
老盛说:“没事,毕竟教过,基础好,学得快。”
那藏友说:“凑合着干吧。
心理学这玩意,弹性大,可有可无,可大可小,混到退休吧。”
我心念一动,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跟陈小花同时做到的那个梦。
就问了他一个问题:“教授,我咨询一个心理学问题,
有没有两个人会同时做一个完全相同的梦。”
“从科学理论上说不可能。”
他边开车边说,“两个人的脑电波频率不一样,
记忆、见识、学识、性别、理解力等等都不一样,
是不可能做完全相同的梦的。
只可以做类似的梦。
因为类似的事情非常多,但具体细节肯定完全不一样。”
我说:“我跟老婆就做了同一个梦,就是昨天夜里,连细节都一样。”
“那就不知道了。”
他回头撇了我一眼,笑了笑,故作神秘地说,“关于梦,科学界、医学界和心理学界有很多种猜测。
还有一种说法,认为梦是超自然的状态。
人睡着了,灵魂会离开身体,去另外一个世界。
梦就是人在那个世界的经历。
那个世界,也许就是人们说的‘平行世界’……”
按他这个说法,难道,我和陈小花是去了另一个‘平行世界’?
这也太玄乎了。
这时,车已经到了老盛店门口。
我想跟他继续交流,我原来也在卫校读过书,还跟他有很多共同语言。
可他说有事,车没下就离开了。
这会时间还早,才下午两点多钟,我就去了老盛店里。
老盛边烧水,边忍不住赞叹:“厉害!果然厉害!”
我知道他是在赞赏那青年僧人寻无大和尚,看来他心里还装着那个人。
看他的样子,对那人颇有些心弛神往。
我开玩笑说:“老盛,你也想去南天寺出家吧。”
“如果他愿意收我做徒弟,我肯定愿意。”
老盛认真地说,“你看看中午发生的事情,那一手功夫学会了,就厉害了!”
其实我一直也很纳闷,那些头发、菜和酒,是怎么消失的呢?
我在仙台时,见过元吉道人施法驱灵用苹果引路,但还看得到东西在天上飞;
可今天这么多东西,在这么多人眼前,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世界很奇妙,古怪的事情多了去了,只要我们不做坏事,就啥也不怕。”我说。
我不想说我在仙台见到的以及我自己经历过的事情,说来话就长了。
我转移了话题:“对了老盛,你不是让我来看东西的吗?”
“啊呀,我把这事给忘了。”
老盛匆忙按下煮茶器的开机键。
站起来,从玻璃柜台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纸箱子。
打开纸箱子,再揭开层层包裹的报纸,露出了一件陶器。
他把陶器放在玻璃柜台上面,我细细打量起来。
凭直觉,我认为这是一件老货,那种沧桑的气息扑面而来。
陶器整体是褐黄色,釉水清亮,高约40厘米,肚子差不多也这么宽,是个陶罐。
如果非要准确点,我猜应该是一个小酒缸。
有两耳,无盖,猛一看,这就是一件普通的陶器,即使年代久远,也值不了多少钱。
但是很快,我就被陶器上面画的画吸引住了。
这居然是一个故事器!
所谓“故事器”,就是在器物上用图画绘制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出来,尤其是人物故事。
这种器物,在收藏品里面,是价值最高的。
因为它记录的是当时真实的历史,不管是史料、研究还是文物价值,都比其他器物高出很多。
关键是,这件器物,浑身上下都透出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