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准备离开这个房间时,忽然,我看到床头柜上还放着一堆药品。
有三七片、正红花油,云南白药喷雾剂,还有一些膏药,都是治疗跌打损伤的,怪不得这屋里有股奇怪的味道,原来是膏药味。
同时,我感觉这膏药味特别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为什么。
再抬头一看,床头里面露出一片花花绿绿的布片,还反射着亮光。
我还以为是戏服,绕过去一看,才看清楚是旗袍,搭在铁架床的上面一层,有两件,一件金黄色,一件淡绿色,看来这屋里住的女人还很有品位。
这时,可能是紧张,可能是酒后腿发软,我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还有一个原因,刚才洗澡时,我换上了陈小花的凉拖鞋,当然很小而且夹脚,但比赤脚还是要方便些,所以一直穿到现在。
我滑了两步,正好在那个粉色皮箱旁边站稳。
强烈的好奇心使我顺手掀开皮箱,里面几乎是空的,东西应该都拿出来了,露出同样粉红色的衬里。
只有一条黑色的蕾丝内裤和一只大红色的胸罩,也没有叠好,一看就是随意扔进去的;
此外,皮箱的一角,还有一个黑色的方形钱包。
我拿起钱包,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那是一个男孩子,大概有12、3岁年纪,胖嘟嘟的脸,小小的眼睛,显得有点木讷。
这是这个刚来的女人的孩子吗?
钱包里,除了这张照片,再没有其他的东西。
我打量了一下钱包,钱包是真皮的,还是名牌的,但已经用得很旧了。
都走了形,漆皮也掉了很多,而且很大,显然是男式的。
这应该是这屋里唯一的男人的东西。
我把钱包放回原处,合上皮箱。
这时,我看到皮箱上面粘着一绺飞机行李牌,上面显示为从杭州飞往我们居住的这座城市的飞机航班号。
日期是2015年6月12日。
这个日子很特殊,正是我接到那个北纬30度打来的电话,然后在股市逃顶的日子,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从这些特征来推测,这个女人是前几天才从杭州过来的。
她有老公,有孩子,年纪可能在40岁左右。
这样分析下来,情况很清楚了:陈小花的一个女性的亲戚或朋友,从杭州过来,探望她,或者是投奔她,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又打量了一下房子,却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没有头绪。
回到陈小花的屋里,躺回床上,索性不多想了,看了一会手机,头就开始眩晕,然后困意袭来,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外面的喧闹吵醒的。
走廊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仿佛就在耳边。
好一会,我才反应过来,这是楼下员工住宿区传来的声音,上百号人,洗漱、洗衣服、上厕所,能不闹腾吗?
躺在床上听了一会,我忽然感觉这情景特别的熟悉。
我想起了少年读书时住校的情景,每天早上跟这个一模一样,这氛围是如此的亲切。
我也想起床,可又一想,我这会出去,众目睽睽之下,人们就都知道我住在陈小花这里了。
我倒没什么,陈小花脸上一定过不去,虽然我们并没有真的在一起过,我想等一会再下去。
我拿起手机,给陈小花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了,我问:“小花,你在哪里?”
“我在武当山。”陈小花说,“昨天连夜过来的,刚到。”
又去武当山?我们又一次擦肩而过?
我急说:“怎么又去了?你不是才去的吗?”
“过来有点事,回去再跟你说。”她说,“你放心吧,我没事,关键是你!
你以后不准喝酒了,像昨天那样喝,不是找死吗?
我这路上还一直担心着呢,要听话,乖!”
听到她关心我,我非常开心,酒后的疲惫倦怠一扫而光,顿时感觉精神焕发起来。
我说:“好几天都没见到你了,我好想你。”
“我、我也想你!”她柔情似水地说,“我最快今天晚上,最迟明天就能回去,你等我啊。”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听了她的话,躺在氤氲着她身上的味道的床上,我心花怒放,幸福,离我第一次这么的近。
我心说,陈小花,就是你了,无论如何,今生今世,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我又躺了一会,楼下渐渐安静下来。
正要起床,这时,我听到铁楼梯“咣咣咣”响起来,一个人走了上来。
不用猜,我就知道是谁。
脚步声径直走到陈小花的门口,“啪啪啪”地打了几下门,随后,薛可馨的声音传进来:“醉鬼,起床没有?”
我开玩笑说:“还没呢,这不正在床上等着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