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英打定主意,便开始忽悠起来,一脸和煦道:
“尔等既是鬼方郡流民,岂不知逃脱徭役被抓住也是要杀头的!”
匪首见怀英脸色和煦,说出的话却冷如寒冰,又看到不远处已经被张干砍倒在地的手下,愈发紧张了起来。继续叩头求饶。
“将军大人,我等真的是被苛捐杂税逼得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的啊!”
怀英并不搭理他,继续说道:
“再者,你等袭杀军士,也是死路一条!”
匪首心里震惊,自己一伙人确实是拦截诛杀过两个官兵,对方怎会知道?嘴上却是打死都不会承认的。
“将军大人,小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等真的未曾害过人命!”
怀英突然发怒,大喝一声:
“放肆!尔等奸邪匪徒,你说未曾害人,那你那匹军马和边军制式长杆大刀是从何而来?说,是不是劫杀了官兵!”
怀英这一大喝,吓得匪首不敢抬头,只一个劲叩头。边叩头边想着如何在神箭手手下逃命。
而和他一同来的人吴德才,眼见陈涉都跪地求饶了,此刻划开掠杀官兵的界限恐怕才能活命了,于是哭喊着辩解:
“大将军啊,这军马和长刀都是陈涉杀了两个逃兵得来的!可与小的们无关!可与小的们无关!”
他这样一求饶,外围还持械围观的流民也知道,若跟着承认了掠杀官兵,罪过可大了去了。
毕竟这乱世之中,掠杀官兵等同造反。无人知道便无所谓,自己顶多算流寇。可一旦坐实了,那可是株连九族的。
于是纷纷跪地求饶,痛诉自己也是被逼无奈,这掠杀官兵与自己无关。
怀英见这群土匪已经被自己吓得差不多了,再吓下去,万一绷不住,来个破罐子破摔,那可就得不偿失了。随即高声痛斥:
“尔等乱民,先是不尊王法、抗服徭役,后又落草为寇,啸聚山林,再又掠杀官兵,等同谋反。今日,还敢劫掠军粮,已是诛九族之重罪!”
此话一出,一群人先是惊恐,随即就要起身反抗,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却听到怀英突然画风一转道:
“唉!圣人云,苛政猛于虎。念在尔等也是为苛政所逼迫,作恶日短,又无大恶,且良心未泯。本有意绕你们一命,只是……嗯……”
原本已经濒临绝望的众人,却突然听到可以饶命,陈涉带头立马急呼:
“将军大人饶命!”
“将军大人饶命!”
……
“只要能饶恕我们的贱命,您说啥就是啥!”陈涉赶紧表态道。
率先指认陈涉掠杀官兵的吴德才,见有活的希望,赶紧站起来,朝着怀英高喊:
“将军!小人要举报,陈涉在我们的老巢藏有几十两黄金,小人知道在哪儿!只要将军大人饶了小人,小人就带大人去取。”
“你这叛徒!我杀了你!”
陈涉见这个平日里自己最宠幸的手下,竟然第一个出来出卖自己,而且连续卖了两次,气不打一出来。正要抡起长刀结果了他。
且见陈文长弓一松,叮得一声,射在刀柄上,吓得赶紧求饶!
“大人容禀,小的本意就是要把这金子孝敬大人来着,只是被他抢先说了而已!只要大人饶了我等性命,我亲自取来,双手奉上!”
怀英一听竟然藏有几十两黄金,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但又不能表现出来贪财的样子。
而一旁的张干连日来被怀英仗义疏财的大好形象所影响,认为怀英必定是不爱财物的高人。
故而抢先怒骂:
“放你娘的狗屁!咱家大人岂是贪财的人!竟敢妄图行贿脱罪!”
怀英一听差点被他气得吐血,心想,你狗儿的是不知道一两黄金有多值钱吧!
但被张干这种义正言辞的代为拒绝,也不好腆脸否定。正着急间,却见深谙官场之道的张三开口了。
“咱们将军大人自然不屑于你的几两黄金。但依我之见,这群盗匪既有献金赎罪之心,可见也是真心悔过的。”
怀英见张三如此懂自己心意,也是大为赞赏。心里赞叹,不愧是在县衙里做班头的人,悟性不错。
随即点了点头,可沉吟半晌才开口:
“尔等本犯了不赦之罪,但既然诚心悔过,本大人便饶你们一死。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陈涉等一听死罪可免,自是感恩戴德,但也是肉疼啊!本想着攒了些金银财宝,过年就能偷偷潜回家去。不曾想今日栽在了这怀将军手里。
“只要将军大人饶命,我们什么都听将军大人的!”
怀英本就想着,此去前线,多拉一点队伍,不说建功立业嘛,人多些,在战场上总能多几分保命的资本。心中感叹,师父啊,你以为不教我这些,我就不懂了吗!
随即神思收回,按剑立于石上,一脸正色道:
“如此,尔等可愿意随我一同前往前线效命?一来将功赎罪,二来也好从新谋个正当前程啊!”
陈涉本以为这怀将军不过是想再敲诈一些财物,不曾想却是要让自己一同去前线。
可前线战场妖兽横行,自己这帮子人原本就是因为害怕被征召去前线服役,才逃出来的,现下若去了,恐怕依然是送死。
一时间却犯了难,答应吧,十之七八是送死,不答应吧现在就得死!本想花些金银,大不了过了再挣回来,然后继续吃香喝辣,逍遥快活。可现下似乎也没得选。
一旁的张干见这些匪徒,不但免了死罪,还能和自己一样去前线斩杀妖兽建功立业。心里不忿,怒气冲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