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知道李纲与蔡家的关系,那是水火不容,不然的话,这李纲也不会从监察御史撤下来,几经周转才到了起居郎一职。
“陛下,李纲昨夜本在酒肆之中饮酒,却不料这蔡鞗突然而至,与我耳语一番,说是那红袖阁中又多了几位姑娘,还点评的极为透彻。臣见是蔡鞗,本身就不喜与蔡家言语,但是为了为官之道,便了两句,哪知其居然得寸进尺,说话极其露骨,便有了我当时呵斥蔡鞗的一幕,这件事情店家皆可作证。”
李纲越说越气,脸红脖子粗的样子,让众人皆信以为真。
“蔡鞗如此行径也就罢了,毕竟是堂堂待制,也算青年才俊之表率,哪知这厮言语露骨,毫不检点,有损文人风范。臣知陛下有意招其为驸马,便好言相劝,哪知道这厮居然说深宫之女虽然高贵,但是还是野花香艳,故而臣怒骂这厮,所以此罪为四,亵渎帝姬,不尊皇家。此人若为驸马,天理难容,皇家颜面何在,故臣以起居郎之职,弹劾于这蔡鞗,请陛下明断!”
李纲的这一番话说的简单明了,赵佶听在耳中,脸上怒气更甚。
“臣有事奏,蔡鞗此子昨夜进入红袖阁中,当时臣在青楼之女李师师姑娘处,交流词曲,这厮居然当着老夫的面献诗词于红袖,有词为证。”
赵佶闻言,双眼冒光,他看着蔡鞗有一种想要杀了他的冲动,但是随之稳定了情绪:“自古才子多风流,此倒可谅解,不知道此词如何,周卿道来听听,也让众卿评评。”
周邦彦闻言于是把昨日蔡鞗作的词句吟诵出来:“回陛下,这首词叫做《少年游》,其词如下:‘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幄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笙。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以上便是全词,还请陛下明鉴,如此浪荡子,如何配得上帝姬?”
赵佶听到此处,眉头更紧了,这可是一首卿卿我我的词,前者实写,后者虚写,表露出来的你侬我侬之意,极其深入。
只是这越是深入就越容易惹事情,就比如现在的赵佶的眼神已经杀了蔡鞗无数遍了。
其他官员也只敢默念此词而不敢点评。
蔡鞗没有想到这老头居然还加了一把柴火,是不是烧的有点旺了,赶紧匍匐在地泣道:“臣有罪,此为其罪五,还请陛下解除婚约!”
声音哽咽,甚是痛彻心扉。
李纲嘴角一抖,心里不由得对这蔡鞗刮目相看起来,真的是装的透彻啊!
其他官员则是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蔡鞗,红袖阁里的传说不说这是真是假,但是就凭借那捕风捉影的谣传,是个人也要退避三舍。
可这蔡鞗倒好,居然醉酒之后把自己送上去了。
更加难以想象的事周邦彦居然也在那个女人的房间,如此一番,也怪不得龙座上的那位。
此刻众官员,只好沉默不言,静等下一步的动作。
“臣有罪!”
蔡京没有想到这把火烧的有些厉害,这杀千刀的儿子居然还写诗调戏李师师,赶紧拖着老迈之躯第一时间跪了下来。
这一跪,可了不得。
蔡家三子纷纷跪下,毕竟这可是得罪了这天底下权利最大的人,一个处理不好就属于全家完蛋的结局。
蔡鞗心里还是比较安慰的,毕竟自家的父亲还是对儿子亲,不然的话,这杀头的大罪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陪着你一起承担的。
这个时候,那些早就看蔡京不对眼的官员们见今天是一个机会于是纷纷讨伐起来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