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浩,你过来。”
此时卞老太爷对着人群中的卞正浩招了招手,顿时吓得他一个激灵,只得低着头,一点点挪到太爷爷的面前。
“前些日子教你的那篇咏月你可背下了?”
“背......背下来了。”
“好,那你背给我们听听看。”
卞正浩支支吾吾几声,突然弯腰捂着肚子大叫道:“哎呀呀,不行了,肚子好痛啊。”
众人哄然大笑,孩子们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演技在大人眼中破漏百出,但天真烂漫的孩子也能给人带来欢乐。
卞天生看着自己的孙子,摇头苦笑,摆手道:“臭小子,想溜就溜吧。”
卞正浩眼珠子滴溜直转,丝毫不觉得自己被识破了,兀自嘴硬道:“我去趟卫生间,马上再回来接着背。”
卞正浩一溜烟离开后,卞振东将注意力放到刚刚进入内院的卞卿身上,他招了招手,对着这个他最疼爱的孙女温和一笑,问道:“卿儿,你男朋友呢,不是说要带给爷爷看看吗?”
“爷爷,卞卿男朋友大概是怯场了所以不敢来,人家一个山里面的教书匠哪见过这种场面啊,怯场是正常的,您就别为难她了。”
卞卿刚欲解释,就听到卞甜甜那幸灾乐祸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
并非所有人都知道卞卿谈了恋爱,知道她恋爱的也仅有少数人知道对方是个山村教师,尤其是卞老太爷的那些门生们,此时听完均是面露惊讶。
卞卿天生丽质,后来又成了华夏顶尖的歌坛天后,对她动过心思的人不知凡几,但绝大多数人都自惭形秽,可听这意思,一个山区教师就能追得上她?这样一来,他们如果早点下手是不是也有机会?
不少人暗自惋惜,同样也为卞卿不值,虽然今年以来舆论不佳,但也不能自暴自弃啊。
“我听说山里面对教师的要求很低,许多人初中毕业只要愿意都能留校。”
一位来自文联的青年突然开口道。
言下之意,对乡村教师的含金量进行了贬低。
他算是一个投机者,猜测卞家尤其是卞老太爷一定对卞卿的男朋友心存不满,所以哪怕会得罪卞卿,也冒着风险如此开口道。
说完,他见卞老太爷神情淡然,没有展露出不满的情绪后明白自己应该是赌对了。
老人家应该是巴不得有人对卞卿的男朋友发难,自己做了这个开团手,想来会在他的心中留下很深的印象。
卞振东虽然已经退休了,但仍旧是京城文联的名誉主席,江湖地位颇高,想要拍他马屁走人生捷径的人绝非一个两个。
青年话音刚落,又有人哈哈笑道:“我曾去山村小学视察过,那边的教育水平确实很差,我认为这与当地老师的水平素养存在很大的关联性,数学我就不谈了,英语老师不会口语,语文老师普通话都说不利索,这样的人怎么能教好学生呢?”
卞卿眉头紧皱,她倒不是因为陆安南被人看低而愤怒,而是为眼下这群颐指气使,不食人间烟火的所谓文人学者对山村教师的肆意点评而愤怒。
一个多月的支教生活让她深刻感受到了山村教师的不容易,那是一群值得被尊敬的人,眼下这群人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他们?
“我觉得你说的不妥。”
卞卿忍无可忍,上前两步,直视方才开口那人。
周遭一瞬间变得安静,众人面面相觑,没料到卞卿竟然能为了那男的在卞老太爷面前与人争吵。
就在场面愈发尴尬时,卞正浩突然跑了回来,站在卞老太爷面前意气风发道:
“太爷爷,我也写了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