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头,你咋回来咧?”
“可是东卤池出甚事了?俺娃儿咋样?”
“哇哇……”
络绎不绝赶到宗祠的人群,在瞧见萧靖生以后,一个个都生出疑惑,不少人都扯着嗓子说了起来。
看着眼前乌泱泱的人群,吵闹声和小孩哭泣声交织在一起,萧靖生觉得一阵头大,这就是农村的现状。
“诸位长辈,大家都先安静一下,听我说。”
在萧丛山的注视下,萧靖生走上前,伸手大声喊道:“这次萧家村的族会,是我向二爷提出要开的,我是昨夜从东卤池逃回来的,今天召集大家过来,就是想说一件事情……”
萧靖生的话还没有说完,人群就沸腾了。
“甚?你是从东卤池逃回来的?”
“虎头啊,我大咋样咧?”
“东卤池是出甚事了?额当家的呢?”
“虎头,额家娃儿在东卤池咋样?”
一听到萧靖生是从东卤池逃回来的,人群中站着的很多人,一个个都情绪激动起来,心底生出担忧。
眼前这些萧家村的人,一些是萧靖生没有出五服的亲戚,还有不少早就出了五服的,不过全都姓萧。
要是向上去倒三代,那多少是沾着些关系的。
何况萧家村各脉的先祖,血脉关系是很近的,所以在萧家村这边,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一笔写不出两个萧。
“安静!大家都先安静!”
看着沸腾的人群,萧靖生只觉得头大,扯着嗓子喊道:“逃回萧家村的,不止是我一个人,我们村的人都逃回来了。”
说着,萧靖生伸手示意,远处站着的萧靖武,瞧见自家大哥的示意,就催促一众光着膀子的人,朝宗祠这边走来。
“你们说的都没有错,在东卤池没有活路了。”
迎着无数道注视,萧靖生一边说着,一边脱掉破袄,“东卤池的那帮恶吏,不把我们当人看,全给当成牲口来往死里用,给县里的那些狗官烧制卤盐,好叫他们能趁机多捞些银子享乐。”
跟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宗亲们,去说任何的大道理,那无疑是对牛弹琴,想让他们接受现实,知道现在的处境,就必须要让他们直观的感受到才行。
萧靖生昨夜同样没有睡觉。
想着如何用大白话,能听得懂的人话,让萧家村的这些宗亲们,能够接受他想要灌输的思想。
“天爷啊,这身上咋恁多的鞭痕啊。”
“虎头咋变得恁瘦啊。”
“是啊,额记得虎头以前胖着咧。”
萧靖生在脱掉破袄,让眼前的众人看到后,尽管他们已经听到东卤池的遭遇,但是这个反应并不强烈。
萧靖生见到此幕表示理解。
甚至萧靖生在观察人群时,能看到一些外村嫁来的小媳妇捂着眼睛,既想看吧,又怕别人瞧见。
这让萧靖生很想笑,但是却不能笑。
“大!!你这是咋咧!”
“当家的,你咋瘦成这咧!”
“娃儿!你身上的伤,咋来咧!”
“哥!你这是咋弄咧!”
然而,当萧靖武领着萧家村去服徭役的人,一个个光着膀子来到宗祠,这些宗亲看到他们的至亲,身上都带着伤痕,甚至有瘸着腿走路的,那情绪全都激动起来,人群四散开来,朝萧章忠他们跑来。
这就是血脉亲情啊。
站在宗祠前的萧靖生,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心里生出感慨,想要在这乱世下做些事情,就必须要抓住血脉亲情,聚拢起一批核心成员才行,否则就算今后的队伍,能够一点点壮大起来,可是却缺少一股凝聚力。
没有背景,没有实力的萧靖生,唯有逐步的聚拢宗亲和乡党,先在蒲城县干出些名堂来,那今后才能做更多地事情。
哭吧。
问吧。
仇恨的种子,唯有撒进每个人的心里,那么才能生根发芽,唯有这样,才能逐步的凝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