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走了楚逸风,青玉凝视了窗户许久,直到烛光燃尽,乔月走进来:“小姐,怎的还不睡?”
她才恍若大梦初醒,看向乔月,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楞得忘了时辰了。”
许是没有月神草,今夜她睡得很浅,半夜仿佛听到窗外有敲击声。
迷迷糊糊地醒来,背上满是冷汗,窗外却一片安静。
复又辗转睡过去,直到第二日醒来,人还有些恍惚。
“小姐,今日脸色怎的这般差?”
乔月惊讶地呼喊着。
青玉一脸倦色,扶着额头,连回答都提不起力气。
“温大夫快进来,小姐看起来很不舒服!”
温大夫?温默亭?
青玉心中一揪,他怎么会来?
抬头看向门外,果然看到一袭白衣,神情很是不痛快的大夫走了进来。他无礼惯了,竟然连门都不曾敲。
青玉却奇迹般地并不感到恼怒,或许是不舒服的时候看到大夫,有异样的感觉吧。
她在心中暗暗说服着自己。
“怎的这般没精神?”温默亭嫌弃地看了一眼她苍白的脸色。
“咳……许是天气凉吧……”青玉掩饰般地咳嗽了一声。
温默亭探了探她的脉,分明是神思倦怠,过于劳心了。不过这一探,倒叫他想起上次摸索到的那一丝潜藏的毒。
他打探了这院子一圈,自进来到现在,都不曾见过什么有毒的东西,倒是出现了几个新的丫鬟。
也是,她这毒明显在她体内多年了,定然是很早就中毒了,现在再来找寻,倒是有些为难。
青玉看他半天不说话,心也有些慌了:“温大夫,我的身子可是有什么问题?”
温默亭正在头疼,是直接告诉楚逸风,还是先跟宋青玉说。听她这样问,嘴比脑子还快:“你中毒了。”
什么?
屋内几人听了这话齐齐一惊,扑通一声尽数跪下了!
温默亭这才发觉自己说的话有歧义,连忙道:“很早之前就中了毒,并非最近的事,大抵是在你幼年的时候。”
“当真?”宋青玉颇有些不敢置信。
前世今生,她从未发现自己中过毒。
“这毒可对我的身体有什么影响?”
温默亭拧眉略微思考后才道:“许是对寿命有碍吧,至于别的,现下倒看不出。”
听得他这话,乔月当即如死了娘一样哇地哭了出来。她家小姐,怎的这么命苦哟!
倒让青玉哭笑不得。
“莫哭了,现下既没什么影响,就算了吧。左右在我身体里这么些年,也没出过什么事。”
她这话惹得温默亭看了她好几眼。一般的病人知道自己中了毒,早就哭天抢地跪着求自己救他们了,这女人,倒是好心性。
若是能跟他学医,说不得也是个好料子。
乔月抽泣着扒拉温默亭的裤子:“温大夫,听说你是神医,我们小姐还有救吗?”
温默亭很是嫌恶地挣脱开,生怕她的眼泪鼻涕蹭到自己身上。
“若是别人,定然不敢说这话,可我温默亭嘛……”
他卖了个关子,骄矜地看了一眼青玉,见她很是配合地朝自己望过来,心中更加自得。
“这毒若我温默亭解不了,那这天下无人能解!”
他这话一说完,乔月傻眼了。瞪着眼睛不明白地问道:“这说法,到底是能解,还是不能啊?”
温默亭翻了个白眼,这世上竟有这般蠢的丫头。
青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温大夫的意思是,他可以试试。若他试了不成,我就安心等死吧。”
乔月愣了,这还神医呢?惯会装腔作势。
“小姐,我去告诉老爷,让老爷把下毒的人抓出来!”
“不必!”青玉连忙叫停了她。
自己的父亲自己知道,良知,有那么点;父爱,也有那么点。
可这一点点,定然比不上他的仕途。
自己中毒,下毒之人左右不过那么几个,不论揪出哪个,都是丑闻。更何况,也没有出人命,他最有可能的便是息事宁人。
还不如自己找机会默默查探。
她这一喊停,乔月以为自家小姐已经绝望放弃。眼中又憋出了眼泪,哭得青玉头大不已,赶紧打发她出去。
“你也不必放弃,有我在,虽说解毒不容易,但保你长命百岁,还是没问题的。”
青玉似乎被他逗笑了,看向他,露出一个笑容。
她不笑时犹如高岭雪莲般神圣,这一笑,又如初雪乍融,明媚春光。
“如此,便多谢温神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