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铭一下子将眉头皱了起来:“大内皇宫?”
“说是皇帝家的东西!那大官以此料定衣赏是赃物,定是有人从宫里偷盗出来,长老帮着销脏手中!”
刘永铭笑道:“周室住在我长安城里,拿到长沙城去变卖销赃?这也不合常理呀!”
“是呀!这不是没有的事情么?那官员不容分说,要将长老屈打成招!长老的儿子逃回来以后与我娘说了这件事,我娘急急地就赶去了长沙城。”
“后来呢?”
“后来我娘以族长的身份去了长沙城的衙门!见到了那个扣下我族长老的官,我娘说,主裳是她的,她来受这份罪,若是官府不放人,他便到长沙城最大的官那里去说这件事!长沙城最大的官就是现在的楚尊!”
刘永铭笑道:“年轻时的楚尊还是十分不错的,若是他来处置,定会完美解决的。不过你娘也是真有胆识!后来如何了?”
“那大官说了一些什么怀柔苗人的话,这才将长老给放了,将衣裳还给了我们,长老捡回一条命,那件衣赏便留在了我族里,压在箱底再没动过,我小时候还偷偷地拿出来看过呢。真是好物件。经过此事,我娘肯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件东西真的就是宫里的!”
刘永铭突然笑出了声来。
苗人女子有些恼怒地问:“你笑什么?”
“这个……官道里有些东西是值得发笑的,你可能不太明白。这么与你说吧,彩绸的确很值钱,而且一年也出不了多少。有些地方是有钱也买不着,但像长安城这样的地方,弄一件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东西倒也未必是皇家所有,民间百姓也可以有。有时皇帝也会赏下一些来。”
“如此说来,那官员就是想将它占为己有,所以才抓的人?”
“想来是这样。彩绸是不是宫里的还不好说,因为长沙城离长安城真的有些远。那官员也只是担心你娘真的把这事给捅到上面去,他不好收拾事态不说,最后必然能得到那件彩绸制衣,所以这才放了你们那长老,美名其曰要对苗人怀柔,将这说不清的事情当作没发生过。”
“那件衣服不是皇宫里的?”
刘永铭笑道:“我常做丝绸生意,自是知道织造局那里常有彩绸出产,那些彩绸有一部份是要收进我内务府里留着自用的。哦,就是皇帝平时用来赏给宫妃或是诰命夫人什么的。”
“诰命夫人?”
“就是大官的妻子。皇帝是日理万机的,为了治理好一个国家,时不时都得见一见一些地方官员。他觉得哪个官员好,在没办法直接提拔的情况下,就会给他的妻子一份诰命,算是再给他们家另补一份俸禄。说白了就是看一些清官穷,多给点薪资补贴。所以……”
“所以什么?”
“你是不是在厉家看到了与你家里那一件一样的彩绸衣赏?”
苗人妇女子应道:“是那厉家夫人自己拿出来便买被我看到了!别人可没有这东西,我都打听过了!”
刘永铭笑道:“天下最肥的衙门,不外乎工部。但工部的银子却是大部份来自于户部的。当时厉舒才……哦,就是你说的那位厉夫人的丈夫,他年前还是户部郎中。但也是一个管着国家财会的大官,但他自己家里却清贫得很,皇帝哪里能不关心一下,赏下一份诰命再正常不过了!”
“你的意思是……”
刘永铭笑道:“你认错人了。那样的衣赏朝里的大官妻子大多数都有!那些侍郎、尚书家里几乎人手一件。你要不是不信我带你去看看?当然了,也有几个大官没有的。他们不是在当官前就没了妻室也没续弦,就是还没有娶妻。”
刘永铭说的是曹岳与谷从秋。
其实袁魁也一样,但他已经死了,刘永铭并不想提他。
刘永铭此时却是问道:“好似厉夫人并不知道自己中了蛊毒呀?你没去逼问她?”
“还没来得急去问话呢。蛊毒是要在她身体里养一阵子才会发作,若是没发作我就去,怕是他不信,等发作了再去逼问才好。”
刘永铭轻笑了一声:“即使你去逼问也没用,人家应该是真的不知道你们苗人之事!唉,这事巧就巧在这里,这厉舒才因为过得清贫,平日里除了钓鱼也没有别的爱好,别人送礼都不知道送什么。他脾气还不好,弄得别人也不敢给他送礼。家里拮据了,他妻子便想着把那件诰命夫人的衣服拿去当一当……”
其实厉舒才家里并没有那么拮据。
刘永铭只是想从苗人女子那里拿到蛊毒的解药好去救厉夫人,要是不能给苗人女子一个关于厉舒才的好印像,怕她不肯拿出解药来。
户部郎中是正五品,俸禄有一百九十多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