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铭正感叹着,肩膀被人冷不丁地从后面轻拍了一下。
刘永铭转过头去,见得是王珂珺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王珂珺今日做了精心的打扮,不仅脸上扑了粉,还穿起了她最喜欢的那件彩绸黄衫。
最重要的是王珂珺的头上正戴着刘永铭送给她的那支铂金钗子。
王珂珺露着灿烂的笑容,对刘永铭问道:“你在兴叹什么?是不是进不去?呀,人好似很多呀。没事!去哪里不是去!即是进不去,我们便去别的地方好了!”
对于王珂珺来说,好似去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与刘永铭在一起。
刘永铭笑道:“非是如此,而是……洛阳那边正在闹灾,却没想到长安城依旧如此繁华,人文鼎盛,没有并点国难之意。这不免让我想起了云岗先生的诗句来。”
“什么诗句?”
刘永铭在吵杂的人声中吟道:“幽然独步望南山,王谢林园宴歌堂。炉暖升平骄奢逸,直把健康作洛阳。”
云岗先生彭仕祯诗里写的是他以前游玩江南之时,在南京以南的山边看到王、谢等名家在那里的林园旧居。
因为里头依旧富丽堂皇,又正值乱世,所以就想起了以前晋人南渡以后骄奢淫逸,忘了北方早已大乱,民不聊生。
彭仕祯的这首诗与宋朝林升的“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有一曲同工之妙。
王珂珺见得刘永铭感怀了起来,她有些不逊地说:“收起你那些文人忧愁吧!今日可不是来发诗性的。实在进不去也没关系,何处还找不着一个游玩之所?再不济我们再拿一盘白肉,在我家外面的小溪边再吃酒论诗。”
刘永铭笑道:“非也,我一早就筹备好了。”
刘永铭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两张大红色的帖子来。
王珂珺看着那大红帖子有些惊奇地问道:“我可听说这入门费可值不少银钱呀?你如何会有银子花费在里头?”
王珂珺好似就没想与刘永铭来看什么棋,而是想着去哪里过二人世界,所以表现得很惊奇。
刘永铭笑道:“有秦王的名头在,长安城哪里能挡得住我?连宫里我都能去得!”
“你又来狐假虎威那一套了!”
刘永铭轻笑一声,手一伸,说道:“走吧,我给你开路。”
刘永铭说着牵起了王珂珺的手便往人群里钻。
王珂珺是与刘永铭有过亲密之举,但那都是在没人的时候。
他们二人可从来都没有在大街上牵着手过。
刘永铭的举动让王珂珺的脸色一下子红了起来,不知所措,只得被刘永铭拉着往里挤。
刘永铭这也是没有办法,旧庄门口这么多人,要不牵着王珂珺,根本就没办法将她带进去。
他带着王珂珺来到大门边,在出示了红色帖子之后,便被枢密司的官差放了行。
旧庄的门外围了许多人,里头的人其实也不少。
那旧庄的正堂里布着一张大棋盘,它的前面站满了人,并且交头接耳得说着什么。
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棋赛的开始。
刘永铭带着王珂珺没有在这里停留,而是继续向着二进的庭院里走去。
那二进院的庭院除了假山之外还有一大块空地。
现在这块大空地里像是茶楼酒肆一般,被人放置着数张桌椅,且已经有不少人落坐于坐位之上。
这些“卡座”自然也得花银子,茶水、瓜果自然也是另外算钱的。
看来宋宪在刘永铭身上也学会了不少的东西。
因为空间有限,能摆的地方就这么多,能坐下来的人也寥寥可数,大多数的人还是在厢房门口的栏下与其它空地上站着。
王珂珺环顾了一下四周,而后对刘永铭说道:“如何弄得与茶馆似的?他们二人在哪张桌子上下棋?棋手与看客之间也离得太近了些吧?不是说夏相思是钦犯么?”
刘永铭指了指那座假山,说道:“就在那座假山里头。”
假山被数十名的兵丁给围了起来,明眼人一早就看出了里头必是行棋之所。
那些兵丁守在那里一是防止有人滋事,维护现场次序。二来也是防着夏彷与田曾波逃跑。
“这又看不到里头的情形!”王珂珺抱怨了一句。
刘永铭笑道:“放心,每走一步棋,都会有人将棋谱传出来的。”
王珂珺又左右眺望了一下,说:“那几张桌子我们可以坐着么?站着好累。好似周边围着的人都不敢坐上去?是有人了么?”
“那是自然,都是世家子弟花了大价钱给定下来的。”
王珂珺突然问道:“你定了位置了吗?”
珏瑶姑娘给刘永铭订的位置是在雅间,但却被陈知节要走了。
所以他现在是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坐。
刘永铭只得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能进来已然不易了,我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