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铭无奈,用埋怨的眼神看了卓英一眼之后幽幽地从地铺上坐了起来。
他揉了揉双眼叹了一声说道:“平日这时候,定有姑娘搂着爷我不让爷起来。而美貌的侍女会一脸醋意地掀开幔帐,递上一条热毛巾来。”
卓英连忙说道:“洗漱的东西已为您准备好了。”
“不一样!不一样呀!”刘永铭说着便爬起了身来。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见得曹岳依旧坐在自己的那条条案上正拿着笔看着自己。
刘永铭笑道:“曹相起得早呀。”
曹岳也轻笑着回答道:“今日再不处置这些奏疏,怕是要出大事了。臣只得先行将这些奏疏的拟条一一先行验看。”
刘永铭说:“不着急。那什么,小桌子。这些奏疏是你拿来的吧”
“回六爷的话,是奴才拿来的。皇上有口谕留给奴才,让奴才每日去通政司将朝臣投递的奏疏取来。”
“每日”
卓英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曹相说……曹相说之前积压的奏疏可以先拿到这里来,等六爷您到了以后,再、再去拿这两日新呈上来的……”
曹岳马上言道:“还是等六爷您用过膳之后再将这一两日的奏疏拿来吧。想来那时候厉侍郎也该来了,然后臣请来六爷批阅。”
“不着急。反正本王也没办法出去,有的是时间批阅。且有曹相调羹,哪里有办不好之事。”
调羹,也就是吃饭喝汤时用的勺子。
这里用作动词。
尚书说命中有载:若作和羹,尔惟盐梅。
说的是食物好不好吃,全在如何使用调羹进行调味品的添加。
尚书说命文中的言外之意是,一个国家治理得好不好,在于人才对于国家事务的审视、协调、妥置。
持调羹之人,即是指的一国之相。
曹岳可是位高才生,自然是听得懂这种小典故的。
曹岳连忙应道:“六爷过誉了。臣得皇上信任而尽微末之力,不敢与古贤相比。”
“行了行了。”刘永铭说,“您先忙着,让本王先把脸洗了,吃饱喝足以后再说!”
刘永铭说着便开始洗漱吃饭。
…………………………
而此时在宣政殿外来上朝的臣子们已经聚集在了宣政殿的门口与朝班房里。
众朝官们依旧在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地说话。
但他们谈话的内容早已不再是什么党争、攻谄的话,而变成了今日皇上会不会上朝的猜测。
刑部侍郎司马义又与刑部尚书方孝夫呆在了一起。
方孝夫对司马义神秘兮兮地说道:“那件事情这两天就成了。”
司马义也小声地应道:“我倒是不关心这事了,我就想知道皇上今天会不会来上朝!”
“几天了”
“初二、初三,加上今天初四,三天了。”
方教夫啧了一声,说道:“刚刚本堂在朝班房里看到一名小侍中跑过来找狄次辅,问狄次辅上一次他夫人的旧病是谁给看好的,能不能帮着找到那名神医!”
司马义叹了一声,说:“看来皇上这一次是真病了,而且还病得不清,连宫里的御医也没办法了。也不知道……”
方孝夫却笑道:“皇上没事,有事的话太子党不会那么安静。你听说了么”
“听说什么了”
方孝夫乐道:“也不知道是哪位皇子心急,派了个奴才去御药房,想从那里打听皇上最近用了什么药。”
“哦这那可是重罪呀!那宫人招出是谁来么”
“哪里肯招呀,当场就给打死了!”
“问出来也是死罪,皇上的医案哪里是别人能看的。别说是奴才了,就连曹相怕也不敢去过问!”
方孝夫又道:“话说回来了,工部的袁魁是真聪明。皇上休朝这几日,他都没进过宫!好似就知道皇上病了上不了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