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崔珚琇拿着银票快回来的时候,刘永铭与赵伯伊已然谈得差不多了。
刘永铭认真地问道:“这么说来,孟征东也是不赞成开战的?”
赵伯伊回答道:“末将只是说有此可能,并不敢肯定。末将之前是在征南大营中任职,与孟征东其实并未谋面,亦无交情,不知其所思所想所测。但就目前而言,并无战机,亦非可战之时,除非……除非契丹自乱,无力南侵,我大汉国方可与齐国一战。若胜则以齐国之资防契丹之胁。若败……”
赵伯伊并不敢说下去,刘永铭却道:“我汉国若败,齐国必也国力耗尽,无力与晋国成犄角之势。契丹必兵危晋国,而那时我汉国新败又无力驱之,使契丹成其北临之势!东可指吞齐国,西可尽得河东之地。河东若被契丹所并,则我汉国如头悬一剑,命悬一线。”
“正是!河东乃天下之中,富庶之地。欲攻河北而必争山西,若得山西必得河东。拥河东之地则可争关中之利!千年以降,从潼关入关中者寥寥可数,皆是由河东而入关中也。”
自古以来能攻破潼关直接往关中打的几乎没有。
三国时马超、韩遂守潼关,曹操战败后,也是经过河东绕道进入关中,于渭南用离间计才击败马超。
宋武帝刘裕打下潼关,是因为秦军弃守,也不是打下来的。
而东魏的高欢也是兵分两路,一路打潼关,一路从河东进攻。
潼关久攻不下之时,被宇文秦从小路杀出,使得东魏窦泰兵败,最后自杀,河东的高欢只得引军而还。
唐朝时哥舒翰固守潼关而使得安禄山无法进兵一步。
要不是杨国忠进谗言,让唐玄宗逼哥舒翰出关应战,潼关不至于会失陷。
而黄巢更是不敢直接打潼关,而是从山道秘密潜入已废弃且无人看守的汉朝旧潼关,而后从背后攻打真正的潼关,这才拿下的。
更别说蒙古灭金时是跑了一个大圈绕开的潼关。
甚至是后来日寇也没能撼动潼关一分,也是从河东绕道,但被黄河阻隔,除了炮击之外,他们也丝豪没有办法,最后也没能打入关中。
所以,对于汉国来说,最重要的战略之地不是潼关或是虎牢,而就是河东!
赵伯伊接着说道:“未将……未将觉得武功侯去征东大营就是去说服孟征东打这一仗的!”
武功侯、云阳侯,都是车骑将军丁实。
刘永铭摇了摇头,说“我舅表叔虽是捍将,亦是弑杀之人,但他却不是那种好战之人。”
弑杀却又不好战,这的确令人费解。
一般人也不清楚丁实是怎么一回事。
但赵伯伊是丁实手下最得力的干将,自是知道丁实的脾气与习惯的。
刘永铭正在冥思苦想,那赵伯伊又说:“六爷若欲知之,末将去了征东大营以后稍封密信回来……”
“不可!”刘永铭连忙摆手说道:“你来我王府,父皇那里必能知之。此时,他必有所思,不可再生他事而使我父子相疑!莫要小看兵部宋侍郎呀,你若有密信要交于我,怕其中还得经他一手呢。你我只要通信,不管信中说了些什么,父皇相忌之心必起!”
刘永铭的意思是,宋侍郎有能力把密信里的内容给看一遍,而不让刘永铭与赵伯伊知道他看过密信,还能让密信好好地交到刘永铭的手中。
虽然宋宪一直在帮刘永铭,但宋宪的左右摇摆让刘永铭不是很信任他。
所以刘永铭不愿意为了这点事情而去冒这个险,若真让皇帝知道二人通信,他必起疑心,这么做真的很不值得。
正此时,门房外的门子大声地在外面说道:“六爷,琇姑娘回来了。”
“赵将军,我们走吧。路上再边走边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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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步青云被派去了筑竹雅屋,没有人给驾车,所以刘永铭与赵伯伊是骑着马去的。
二人各骑着一匹马很快就来到了傅家大院之外。
刘永铭下了马,正准备牵马进去之时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犹豫了一下转而对刚翻身下马的赵伯伊说道:“赵将军,你……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先进去与奇川先生聊聊,免得一会儿尴尬。”
刘永铭这么说其实不是怕他们两人尴尬。
而是因为之前在红杏楼,刘永铭强吻了王珂珺。
他是担心一会儿若是遇见王珂珺,那王珂珺必对自己不死不休。
到时候那些事情传进赵伯伊的耳中,尴尬的只会是自己。
刘永铭虽然在外边无形无样,但他在赵伯伊的面前却是一副坚定果决的样子。
若是让赵伯伊看到那样的场面,知道了那些“小事”,怕是自己在赵伯伊心里的高大形象就会飞灰湮灭。
赵伯伊听了刘永铭的解释,只觉得刘永铭讲得十分有道理。
他说道:“那未将就先找个地方栓马,六爷您一会儿派个人来叫我进去就是了。到时候想来您也谈好了,我与奇川先生再谈,亦不会觉得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