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铭想了想说:“侍中们残而不净,是不能动这笔的。唯有上界仙官下凡来佐君的两榜进士方行!跟父皇讨个旨意让文官进宫亦不是难事,但翰林、朝官、甚至是未授官的进士们都是依圣人言行的,不言怪力乱神,必会推诿不来,绝不做这事。所以这就有些……”
皇帝的圣旨其实分为两种,一种是有存档备档的真正圣旨,那些都是有关朝政的。
这一类圣旨是经过六部、内阁、翰林合议出来的,谁也不敢相抗。
但还一种圣旨是可以抗旨不遵的,那就是中旨。
中旨中以口谕为多,古往今来的名臣大多都抗过中旨。
汉朝时的汲黯被汉武帝派去河内郡视察一场一千多户房屋被焚的大火灾的情况,刚到河南郡就开始开仓放粮,根本没去河内就回了朝廷。
回头他还怼汉武帝说:失火算是什么大事,河南郡受灾才是正经事!我顺手给办了!
宋朝时的宋神宗曾在夜里突发奇想,然后派人去王安石家里下中旨请王安石进宫商量政务。
王安石公然拒绝,说是大臣夜里入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朝里出了什么大事呢,让皇帝有事也得等到明天再说,然后他接着睡觉。
若是让刘塬亲自找一些进士什么的进宫说是要审鬼魅写笔录,是个进士都会抗旨不来,即使他们没有抗旨的胆量,也会拖病不来。
此时刘永铭摆出一副为难之像,说道:“我要是字写得好也就算了,娘娘您知道的,我这人不学无术,哪里能写得了那种好字烧给上界有司呢!”
韦贤妃一听,也觉得有些为难了。
正此时那五皇子刘永钧却哼了一声,用不屑的口气冷言冷语地说:“说了一大堆,最后还不是给推脱了么?这还连吓带咒的,何必呢。”
刘永铭马上回应道:“五哥,你这是说我呢?我可不是推脱,只要有这么一个人,我立马把这事给办了!”
五皇子刘永钧又冷笑了一声说:“你可别说大话!我倒还真想见见你怎么审什么邪魅!我工部就是有一个赵郎中,他也是进士出身!我让他来做这个记录!”
刘永铭笑道:“那我可不放心!你工部的人自然是听你的,他要是听你的话乱写一通,上天看得云里雾里,非得降罪于下界不可!到时候百姓受灾,你可别怪我到时候在朝堂上将五哥你点出来,说是你造成的!”
“你!”
刘永铭没等刘永钧开始骂街,他便抢着说道:“五哥!去年可就有一场寒灾,弄得天地之间如棋盘一般,白天是白的分不出方向,夜里是黑的,死气沉沉!父皇自己现在可还在修身呢!他都罪己了,你就别骂父皇了!”
“谁骂父皇了!你……”
“五儿!”韦贤妃喝了一声,急道:“刚刚怎么跟你说的!别与你六弟争嘴。”
五皇子不爽得看了一眼刘永铭,哼了一声,侧过头去不再说话。
韦贤妃说到此处,却好似想起了什么来:“说到这棋盘……本宫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来。翰林院里有一位进士,他即不是翰林,也不是朝官,是那种受了气也不敢说出来的人!”
刘永铭呵呵笑道:“凡是进士皆有傲骨,哪里有这等人呀!”
韦贤妃说道:“有呀!棋待诏夏彷呀!本宫记得去年齐国使者来汉国的时候,皇上就招见过夏待诏,皇上还与他下了一般棋呢!当时就招在含冰殿里下的,本宫看着呢!他就是进士!本宫当时听到了!”
刘永铭笑道:“那是因为齐国使者田曾波要挑战汉国众国手,最后夏彷那臭棋篓子也没下过人家……算了,贤妃娘娘既然定了他,那就让他来吧,免得有些人说我是借用这事推脱的。”
刘永铭说着瞟了五皇子刘永钧一眼。
刘永钧却还是一副不屑的表情。
刘永铭之前是在宋宪的保荐之下,让夏彷去做女书院的山长,还表举夏彷来做秦王府的教喻。
五皇子平日里与管着宗人府的太子也不怎么合得来,太子根本就没有机会跟他说过刘永铭王府里人事的安排,
所以夏彷与刘永铭的关系,韦贤妃与五皇子一直就不知道。
刘永铭又笑道:“他来写文书可以,但我不能去请。我一出面,他必觉得有事,所以必不会来。这事……”
韦贤妃马上说道:“这事容易!本宫派人去请就是了,只说小五想在含冰殿里下棋,让他过来教他几手也就是了。诓他过来以后,小六子你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听说这个人十分胆小,而且还惧内,想来他也不敢违逆本宫与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