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月的指尖还在拨弄着湖面的水光,禾渺的话似乎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大波动。
可禾渺走远后,她的眸光还是有了变化。
西枝凑到她面前,一头雾水地问,“王妃,禾渺公主在跟您打什么哑谜,她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什么你啊他的,王妃以后要走吗,要去哪里啊?”
“可是她凭什么说王妃会走?”
禾渺说的,是她的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她会离开这里。
夜北骁爱的,也不是自己。
江挽月全都明白,可她也只能装作不知,“禾渺不一直这样么,说话颠三倒四的,不必当一回事。”
“是哦,这禾渺公主,明明坏事做绝了培育蛊虫,现在城内百姓都救治完成了,又忽然要开始当救世观音给百姓义诊,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呢。”
“禾渺想要个名声。”一个神女救世的名声。
神女传说一直都有。
她坐在石头上,心绪就像湖面的水一样荡开。
即便说服好了自己,但还是在乎的。
从禾渺嘴里听到对于未来会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难过的。
夜北骁喜欢的不是自己。
那她还能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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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好疼!池烟凌瞪着猩红的眼睛,脸色惨白地靠在花轿内,宛若窒息之人重获空气一般大口大口喘着气。如千斤坠般的剧痛从身下传来,她下意识捂住了高耸的腹部。
一身鲜红的嫁衣,和剧痛的肚子都在告诉她。她重生了!
重生回错上了淮南王纳妾的轿子的那天。
四年前,她错信了太子,以为他对自己情深,大着肚子出嫁。
却在本该嫁去东宫为太子妃的这日,错上了淮南王纳妾的轿子。送嫁途中她遭人陷害,在花轿中难产生下了孩子,丢了淮南王的脸,更丢了太子的脸!
皇家威严不容冒犯,父亲为保下她的性命,向太子交出兵权。
而太子却在拿到兵权后露出本来面目。
太子告诉她,腹中胎儿只是设计,并非他的孩子,而是个父不详的野种。他爱的只是她的表妹xxxx,
太子威胁她,若想保住全家性命,就留在淮南王府当好小妾,帮他做事,盗取机密。
淮南王双腿有疾,却睿智非常,不论样貌和手段都非常人能及。
她每失手一次,太子就杀池家一人。
直到池家满门被屠,无一生还。
她逃出王府,祭奠全族。
却被乱箭射杀,死在全族人的坟前。
射中她心口的那一箭,正是从太子亲手射出。
她死的很难看,浑身上下满是孔洞,没有一处好肉。
池凌烟笑着流下血泪。
四年间。
她多次曲意逢迎的讨好被淮南王识破,多次欺骗淮南王盗窃机密未成被抓,淮南王虽厌恶极了她,却也始终留她一条命,让她以妾的身份,自生自灭活着。
可她曾经深爱过的太子,却亲手了结了她的生命。
她真的好蠢,才会害得全族上下无一生还。
如今,她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肚子剧烈疼痛着,孩子马上就要生出来了。
池凌烟咬住了牙关,硬撑着不让自己在此刻生产。
“嬷嬷,什么时辰了?”
喜嬷嬷答:“还有半个时辰便到吉时了,再过了这段路就能入府。”
上辈子,就在前方的路上,有流民被人安排了作乱,故意拦截花轿,将她活生生撞出了花轿,让她当众生产。
她服下藏在珠钗中的保心丸,又以独门手法点了身上的大穴,强稳定气息,后道:池烟凌深吸一口气,道:“裕昌路平日里总有流民,今日迎亲,定然会引来更多人,嬷嬷,我有些害怕。能否改道走?”
“娘子安心,无人敢拦淮南王府的花轿。”喜嬷嬷不在意地安抚着池烟凌。在她看来,花轿里的人就算是进了门,也不过是一个妾室,不需要她这样的王府老人毕恭毕敬。池烟凌摘下手中金镯子,从边上递了出去,忍着生产的痛又道:“辛苦嬷嬷了。我也是怕误了吉时才如此紧张,相信嬷嬷定然也不想碰上意外,不好跟王爷交代。”
眼泪顺着眼尾落到了发髻之中,池烟凌将手腕狠狠地咬在口中,不让痛呼声溢出。
“嬷嬷让人去前方看看可好,若没有流民,我也就安心了。等入府后,一定会再次重谢。若有流民,还能尽早换道。”
听她这话说得可怜,声音里还带着呜咽。
嬷嬷收了镯子,心思活络了些,“娘子既然如此坚持,那我们做下人的也不能不听!但若前方无事,入了府后,老奴也会一字不落会向王爷禀明的。”
池烟凌已经痛得发不出声音,根本顾不上回答。冷汗淋漓地从每一个毛孔之中钻出来,她此时宛若从水里捞出来那般狼狈。
嬷嬷没有听到回应,又问了句,“娘子难不成不敢承担?”
池凌烟拼劲全力,硬逼着自己大声说出话来,可话音中,却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