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妙(1 / 2)

祁斯白一侧身,就见江逾声往前走了一步,站定在他身后。

“……”祁斯白掩饰掉很短暂的一瞬尴尬,随手把校服拉链往下拽了拽,淡定开口:“我看一眼前面怎么突然少人了。”

江逾声好像没察觉他的嘴硬,只是解释:“宋老师突然叫我去说点事。”

宋老师是高二的年级主任,已经带这届学生两年了。

祁斯白愣了下,“有什么急事吗”

江逾声无所谓地说:“没什么,就是宋老师想约我爸聊聊,但一直没约成。本来说今天,结果刚刚又说临时有事来不了。”

没等祁斯白说什么,江逾声垂眸看他拽着拉链的手,忽然问:“你很热吗”

“啊”祁斯白被他这话题转得莫名其妙。

四周涌起一阵有点潮冷的晨风,祁斯白忽地觉得有点凉。

江逾声无奈似的指指他拉链,“衣服敞这么开”

祁斯白一低头,看见自己那只扭扭捏捏的手,停顿一秒,唰一下将拉链拉至衣领。

运动员进行曲戛然而止,操场主席台上,主持升旗仪式的同学开始下令全体向左转。

祁斯白向右转身,将被风吹得有些凉的脸颊连同脖颈埋进衣领里。

江逾声左转,肩膀一下抵住了祁斯白的肩。

祁斯白一顿,觉得左肩相抵的地方有些不自在,便向右挪了一小步,拨弄着拉链的左手随意地垂下去,又很轻地蹭到了什么。

他垂眸看去……是江逾声的手背。

温热的触感迟钝地从刚刚相碰的地方显示出存在感。他下意识屈了下指关节,紧接着就看到江逾声也很轻微地蜷了下手指。

祁斯白愣了愣,抬眸去找江逾声的眼睛。

江逾声目不斜视地看着升旗台的方向,像是察觉到祁斯白的视线,他又往左迈了半步。

祁斯白收回视线,眨了眨眼,脑中关于江逾声虚无缥缈的猜测又开始不听使唤地兀自飘着。他一时间好像想到什么,但脑中又好像仍是空白一片。

他觉得自己也变得有点奇怪。

很快,国歌奏起。周身一众雄浑而跑调的男声终于将他解救,拉回了正常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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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午有两节语文连堂。何老师当堂宣布今天要讲作文,上周的古文作业下节语文课再检查。

祁斯白逃过一劫,从课本中抽出自己空空如也的一张半篇子看了眼,又侧头瞄了下正拿着江逾声的作业勤劳赶工的牧阳成,默默把篇子塞回书页中。

“诶,你抄吗还是明天课前再补”牧阳成头都没抬地半抄半写,把江逾声的篇子稍微往祁斯白那边挪了挪。

身后江逾声记笔记的声音好像停顿了半秒,祁斯白的背很微妙地一僵,“……不抄。”

牧阳成乐了下,“一如既往的头铁啊。”

祁斯白笑着嗯了一声。嗯完,嘴角的笑意淡下来,他忽地无声叹了口气。

……他在乱七八糟在意些什么啊。

怎么自从知道小j喜欢同性,他就像打开新世界的大门,看谁都……不太正常了。

下午上体育课前,祁斯白脑中晃过一瞬诸如“江逾声记得地下教室怎么走吗”、“学期初他自己也是差点找错两次才记住上课地点”的想法,犹豫着要不要给江逾声打个电话。

但紧接着他想,江逾声要真想找人带路,多的是人愿意帮忙,也不用他去,便放弃了。

祁斯白到地下教室时,江逾声还没到。三门课的老师全都开始集合点名时,祁斯白才瞥见江逾声匆忙地迈进地下室大门。

临下课前,攀岩课那边课程任务完成,学生们又开始自由活动。大部分人留在墙边休息唠嗑,少部分人来到射箭馆和相熟的人闲聊。

离着大老远、看见江逾声站在射箭馆门口时,薛远就朝人喊了一声,挥手打了声招呼。

江逾声循声走过来时,祁斯白听到一旁好几个女生一边八卦着上周江逾声送水的事,一边激动难耐又怕被祁斯白发现地压低着声音嘀嘀咕咕。

祁斯白只好埋头看题,假装没听见。

江逾声站定在薛远身边时,祁斯白还低着头,但其实那行简单的题干他翻来覆去看了五六遍,都好像没看懂那句“证明存在q的一个倍数,在十进制中的各位数字之和不超过”是在说些什么。

薛远看着这两人,后知后觉察觉到一点尴尬。他试探着说:“祁老师,你们上次射箭不是才教到一半还有一会才下课呢,你们要不……”

祁斯白抬头笑笑,拍了拍薛远说:“这题我刚有点思路,不想断了,要不薛老师你来”

薛远还没接话,江逾声先开口了:“祁神,你上周说贿赂你一杯奶茶,就让我摸箭的。现在不算数了”

江逾声的口吻是很明显地在缓和氛围,他说得也自然,让薛远觉得江逾声好像只是随口在损祁斯白内卷卷得那么认真,之前说过的话都不算数了。

但祁斯白听着江逾声低低的声音,莫名从中听出一点委屈来——

上周江逾声说下回教射箭,祁斯白说那是下一杯奶茶的事。

而现在,“下回”的射箭教学被祁斯白赖账了。

下一杯奶茶好像也没有了。

江逾声后来闲散地和薛远聊了会射箭,没碰护具和弓,等到下课便回去集合了。

射箭课过后,好像一切又恢复正常。

可一直到周二晚上,祁斯白一边兴致不高地直播,一边刷着某道折磨人的一试题时,他才忽然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