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代的荆州是个庞然大物,可不像现在这样只有一市之地。当时的荆州,版图大到骇人,北起南阳,南至骑田岭,地跨河南、湖北、湖南三省,这还是西晋给它瘦身后的结果。在两汉三国时期,荆州的版图直抵广东、广西,连贵州都有一大块属于荆州!
就问你吓不吓人。
所谓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借的也不过是湖北那一部分,荆州这么大,他真没那个能耐全借过去。具体的说,他借的是南郡,也就是今天的荆州这一块。如果刘备真把整个荆州借到手了,以荆州的人口、物产,再加上以诸葛亮为首的那一批人才的能力,三国的最终结局如何,还真不好说。
现在司马炽将整个荆州都打包塞给了司马范,这完全不符合他继位以来那小心翼翼的风格。他继位这些年,别说没那个权力,就算有,也不会把一个宗室王封到一个版图如此巨大的州去,让他军政一手抓。司马第零法则不是闹着玩的,只要有实力,就必定会造反,因为不造反也会被皇帝或者其他宗室王弄死,让一个宗室王去都督一州诸军事,那纯粹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可现在的司马炽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晋军最后一支主力已经在宁平城灰飞烟灭,虎视眈眈的胡人大军即将向洛阳发起最后一击,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拼命挥舞手臂,捞住每一根可能存在的救命稻草,以免被那无边的血海淹没。
这司马范看上去还是有几分忠心的,肯帮自己做事,就算他要反,那也是几年后的事情了,而胡人,可是马上就要打过来啦!现在马上就死和苟几年再死的差别,司马炽还是分得清的。
圣旨宣读完毕,众人领旨谢恩。
牛宾客又让人从马车上搬来一堆东西,比如说官服啊、官地印啊啥的,反正搞得挺隆重就是了。
李睿接过官印,反反复复的看着,捏着下巴咕哝:“老子升官了老子当上郡守了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当上郡守了”
郡守也就是一个郡的老大,相当于今天的市长,整个南阳都得听他使唤。不过这个市长权力比较大,生产经济一手抓也就算了,还能带兵……啧啧啧,这样的体制,简直就是专为流水线式生产野心家而设计的啊!一个官员军、经、政都一手抓了,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兵有兵,只要不是圣人,多少都会有点别的想法的。
所以从隋唐开始,便尝试着文武分家,削弱地方太守之权,不过分得并不彻底。而到了宋代,便是彻底的分家了,地方官不再有带兵打仗的权力,而军队也不能再干涉地方事务,最大限度的消除了地方形成藩镇的可能。可大宋用力过猛了,他们确实是避免了藩镇割据,付出的代价却是整个民族尚武精神的崩塌,军队战斗力的持续下跌,从而开启了长达两百多年被周边国家围着揍的悲惨历史……
李睿不想去评价这种制度的优劣,他只是觉得能当个可以带兵的市长感觉也不赖。不过,令他不爽的是,在平定王如叛乱中立下头功的北宫纯的名字居然没有出现在圣旨上,西晋君臣还真将这位猛将给忽视了个彻底。他瞅着牛宾客,问:“这就完啦”
牛宾客一头雾水:“李郡守此话怎讲”
李睿说:“襄阳王给朝廷的奏折里应该说得很清楚,此战首功当推北宫大将军,没有他用三千铁骑冲垮五万叛军,只怕南阳现在都还打得血肉横飞!为何他没得到任何嘉奖、赏赐”
司马范也反应过来了,极为不满:“对啊,本王在奏折里明明说了,此役北宫将军三千铁骑踏破王如五万大军,当居首功,为何他却没有得到任何赏赐、晋升朝廷这是选择性失明了么”
牛宾客额头冒出汗珠来,讷讷的说:“这……咱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咱家就是一个跑腿的,在这等大事上也说不上话来啊,王爷,李郡守,你们就别为难咱家了好不好”
李睿气愤地说:“不是我要为难你,是朝廷在为难我们!居首功的人没有得到任何回报,我们这些没发挥多大作用的人却平步青云,这不公平!”
司马范同样气愤:“就是!这事要是传开,定然三军骚然,人人替北宫将军鸣不平,我们还怎么带兵朝廷这是要将我们架到火上烤!”
李睿一脸惊讶的看着他:“王爷,你这么快就想到朝廷要将我们架到火上烤了怪不得今天一早你就说头皮痒,原来是开始长脑子了啊!”
司马范愣了一下,发出一声怒吼:“李睿,你信不信本王剁了你!!!”
李睿一脸不屑:“剁了我好啊,你剁,你剁!剁完后就回去吃你的白开水煮青菜白开水煮肉白开水煮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