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规模不大的夜战竟是如此的惨烈,着实令人心惊。
石勒问:“有人逃脱吗”
孔苌说:“无一人逃脱!”
石勒说:“无人逃脱就好!不过还是不能放松那边的戒备,吴豫,你带人盯着那边,严防敌军来援。”
吴豫应喏。
石勒并不知道,就在他从容作着预防万一的布置的时候,一名晋军死士正孤独地在山路间纵马狂奔。他浑身上下都是伤,盔甲由于在战斗中受到太多攻击已然残破不堪,一如他的身体。战马一边飞驰,血便一路往下沥,星星点点的洒了一路,孔苌要是再坚持追一段,肯定能沿着这血迹轻而易举地追上这名晋军,将其俘虏或者斩杀,但孔苌没有追下去,让他幸运地逃脱了。
血泡正从他的嘴角汩汩地往外冒,这是因为有一支利箭从铠甲破损处射入,深深的扎入他的胸腔。他折断了箭杆,但不敢把箭镞拔出来,生怕拔出来之后血就止不住了。他咬紧牙关,忍受着越来越强的咳嗽冲动,忍受着剧痛,忍受着刺骨的寒风纵马飞驰,朝着宜阳方向狂奔。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死也要死在宜阳!
宜阳城中。
北宫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面色苍白得像纸,就连嘴唇都没有半丝血色。看着他,李睿愕然地发现,原来这位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屡屡杀得胡人大军血流成河的少将军竟然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他原本在首阳山上给北宫纯当沙包,被揍得惨兮兮的,突然得知北宫静北宫静呕血昏迷,不由得大吃一惊。北宫纯也是心急如焚,想下山来看他,奈何上头有禁令,不准他离开首阳山,无奈,他只好让李睿赶紧下山看看。
李睿心急火燎的下山,快马加鞭赶回宜阳时候,已经是一天后的事情了,北宫静依然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弄得他都忧心不已。羊绣更是又急又怒,一连请了好几位洛阳有名的大夫过来帮北宫静看病,许诺若能治好北宫静,重重有赏。清河县主的重赏令人心动,但这些医术高明的大夫却没那个本事拿到,他们都说北宫静这是心病,药石难医,只有解开心结才能痊愈。至于谁能解开北宫静的心结不得而知,反正他们是没有这个本事。
李睿忍不住冲羊绣抱怨:“你们家主干的都是些什么烂事啊,好端端的放苟晞入洛阳让他跟老乌龟斗,结果老乌龟一根毛都没少,反倒将己方大将给气吐血了,这真的是……小脑发育不完全,大脑完全不发育!”
羊绣气得瞪起眼睛:“你怎么说话的”
李睿说:“我平时就这样说话!就你们家主干的这些破事,还指望我能夸他不成”
羊绣说:“这件事又不是我们家主一个人帮的,天子才是主导者好不好,你凭什么只骂我们家主”
李睿耸耸肩:“因为天子我惹不起。”
羊绣气得够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