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同坐下吧。”
阮念念坐下,眼神就忍不住到处瞟。
魔数大概有十几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等等,阮念念看到其中一个人影时,忍不住一惊。
是那位长相可怖,性格温和的首饰店老板。
为什么这么温和的人也要来参加……
难道魔族真的天性嗜血吗
老板似乎也看到了阮念念,两人的眼神在空中有短暂的交汇,便匆匆移开视线。
这时,大哥魔开始热血沸腾道:“在开始今天的计划前,我想问问大家,各位来到这里,参加活动是因为什么理由”
“一个丑陋的人类怎么可以当上新的王!我讨厌人类!”
“那晚,他杀死了我的叔叔!!”
“我我是朋友叫我来的……”
“不想杀王的魔族不是好的魔族!”
“我听说他很好看,就是去看看多帅,嘻嘻。”
……
……真是五花八门的理由。
轮到了阮念念,所有魔都看向她。
首饰店老板舒适地倚着,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指尖敲着桌。
阮念念想了想,道:“他欺骗了我的感情。”
全场一片静默。
老板的动作停止了,看向她。
“开玩笑的。”
阮念念道:“我喜欢杀戮。”
众魔又放松下来,不愧是一只正统魔!
“哈哈哈,真是有趣!”
大哥魔看向老板,问:“喂,到你了。”
老板沉默了会,语调比起卖阮念念东西时,多了些冷气,道:“没什么,就是纯粹厌恶他罢了。”
顿了顿,他反问,“这个理由足够了吗”
阮念念看向老板,老板的脸色有一丝僵硬。
忍不住担心起来,难道温迹和他有什么过节吗
“足够足够。”
大哥魔咳嗽两声,严肃道:“大家都知道,不日将是他的登基大典,魔族讲的就是弱肉强食,若是我们刺杀成功,魔权又将回到我们的手中。”
阮念念看着大哥魔眼中的决意,虽然头脑简单,但是眼中表现出的嗜血是真实的。
这份嗜血和残忍,让阮念念心中起了一丝小小的恐慌。
但是无论是多小的组织,多烂的计划。她都想告诉温迹。
明明如何活到一百零三岁上写着不要多管闲事。
但涉及到温迹的事时,好像就没办法置身事外。
阮念念垂下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老板注意到这声微弱的叹气,将目光移了过去。
大哥魔又说了几句废话,切入了正题:“那我现在大略说一下计划,首先我们需要两位……”
阮念念适时扭开了手链的珠子。
【那我现在大略说一下计划,首先我们需要两位……】
大哥魔的声音在房中某处重复地响了起来。
阮念念心脏瞬间停跳一拍,身子愕然僵直。
在房中听到了回音,就证明……戴另一个手链的人,也在……
她颤巍巍地,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身边的老板。
是温迹……
他居然伪装成魔族,一直跟在自己身边
那位老板僵硬着侧脸,并没有看她,下一秒,他猛地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阮念念愣在原地两秒,下一秒,疯狂的激荡在心中突然涌起。
她迅速追了出去。
留下一众魔族面面相觑。
“他们怎么了”
“……拉肚子了”
大哥魔也摸不着头脑:“刚才那是……回音”
阮念念跑出屋子,跑过弯弯绕绕的小巷,甚至撞倒了几只路过的魔,她不顾一切地往前追,大喊道:“温迹!温迹!你等一下我!”
可是,哪还有什么温迹的身影。
直到出了小巷,大街上是来来往往的魔,不少朝她投来惊愕的目光。
她连忙扭动手链的珠子,“你听得到吧!”
没有回音,看来温迹那边已经切断了通话。
就算她不愿承认,但她跟丢了。
她转身没入黑暗的巷道中,目光流露出浓浓的悲伤,垂头低低呢喃道:“……为什么要躲着我呢。”
突然,一股剧痛袭来,像百根针扎入她的头,让她都站不稳了。
阮念念忍着剧烈的疼痛,抬头看生命值,正在极速地下滑。
这个时间,是温迹每月的发病期。
她靠着墙蹲坐了下来,这次疼痛比往日的更为剧烈。
阮念念用手攥紧衣服,指尖泛白。
疼痛,委屈和难过同时汇成复杂的情绪,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大颗大颗地流下。
此时,一个人慢慢在她面前蹲下。
就算他想隐瞒,但仔细听,就能听出,走过来实属不易。
他也在忍受着发病的痛苦。
清冷的声音压抑着痛苦,带着微微的颤抖,却还保持着温和的语调,是为了不让她担心。
随后,熟悉的声音在面前响起:“年姑娘,你怎么了”
阮念念睁开眼,温迹已经卸去了伪装,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只是那张精致好看的脸变得苍白瘦削。因为忍着病痛,他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水,呼吸也非常急促,双眼猩红得很。
说的话,更是像硬挤出来一样。
阮念念抬眼看他,咬牙问道:“我真是搞不懂,若是恨到想杀掉我,为什么不动手。”
温迹僵了僵,垂下眼没有回答,只是伸手去探了探她的额头。
从微微颤抖的指尖,她知道,他明明自己都快忍不过去了。
“若、若是不讨厌我,为什么还要处处跟着我,保护我。”
阮念念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头疼道:“在自己都难受得不行了,还想着跑来关心我……!”
温迹沉默了很久,轻声道:“我带你回去,先休息会。”
阮念念忍不住了,扑进他的怀中,紧紧地用手臂圈住他,哽咽道:“明明在痛苦难忍的不是你吗,为什么还要来管我,你、你是傻子吗!”
温迹本想挣脱,发现阮念念是用了吃奶的劲,声音带着哭腔。
她又为自己哭了。
这一瞬间,内心也终于破防。
他终是忍不住内心的渴望,抬手,抱紧了她,就算无比痛苦,语气仍是轻轻地,害怕吓到她那般。
“我没事,习惯了,能顶得过去。”
阮念念哭得更厉害了。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慢慢消去。
阮念念在彻底恢复神志后,温迹的状态明显也好多了。
“还疼吗”
温迹慢慢将她被汗打湿的头发撩到耳后,柔声问。
“好多了,你呢。”
阮念念道。
温迹微微一笑,脸色依旧苍白得很,明显没说实话:“我没事了。”
阮念念想了想,说:“你把手伸出来。”
温迹不知为何,但照做了。
月光下,骨感瘦削的手腕上,那条蓝色手链熠熠生辉。
阮念念看到手链,目光闪了闪。
接着,咔嚓一声,是什么铐牢的声音。
“成功。”
阮念念扬起笑容,她的手艺果然没丢掉。
两人的手腕上赫然都拷着同一个手铐。
是她在集市上买的无法挣脱手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