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你羽化升仙了，呸！在我看来就是狗屁！”

“你老人家若是真的在天有灵的话，就保佑我好好地活着吧！”

“保佑你的青山儿大富大贵，到时候给你立个庙！再塑个金身！别人有的，我们都要……”

江湖人称“倒爷”的李青山，摸了摸光洁的额头，嘿嘿一笑。

起身之际，耳畔传来一阵天地轰鸣，倒爷脸上骤变，连忙眯起眼前向东南方向看去。

李青山那对小眼睛，骤然变得黝黑无比，活似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倒爷的眼中，面前的世界已然发生改变，天地万物都失去了他们本来的颜色。

周遭是一片灰暗，恍如一幅巨大的水墨画，只有昏暗的气流淌在天地之间。

在他的眼中，落阳关上空，两条盘旋的巨兽正相互撕咬着。

“好家伙，二龙相争！”

不对！倒爷再盯紧一看，那两条哪里是龙！一黑一白分明就是两条大蛇！

大蛇嘶鸣之际，倒爷竟然又看见了一缕金光冲天而起！

金光的照耀下，黑蛇的身躯陡然膨胀，一口咬向了白蛇的脖子。

白蛇仰头嘶吼化作虚无，黑蛇则沐浴着金光，缓缓地看向了这边……

李青山死死地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这怎么可能！”

就在他想要再进一步，看得更仔细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头。

那只手枯瘦无比，还散发着刺骨的寒气。

“乖徒儿，你啥时候来陪我啊”

李青山顿时一哆嗦，豆大的汗珠冒出脑门，他只觉得周身环绕着难以形容的寒冷，直叫人骨血冰凉。

颤抖地扭过头去，李青山看着自己刚才一直念叨的“师父”，几乎就要哭了。

李青山旁边的这位“凌云子”，一身血染的白袍，浑身上下只见血肉，不见皮囊。

那一对空洞的眼眶中还流淌着浑浊的黑水，微咧的嘴角一条细长的黑舌，猛地舔过李青山的耳朵。

李青山正欲叫喊，可又看见“师父”的身躯开始颤抖，一条无比狰狞的怪物，正从“师父”的血肉中钻出来，那怪物沐浴着鲜血，嘴里还念念有词。

“青山啊，你悟了吗”

看着那怪物身上漆黑的鳞甲，锋利的牙爪，李青山欲哭无泪。

“啊！！！师父！我可没对不起你啊！”

“王寡妇的丈夫提前回来，不怪我……朱屠夫揍你，那不是你跑得慢吗！”

“我发誓，你炼的仙丹我没有偷吃！！”

“乖徒弟，过来陪我……”

血肉淋漓的凌云子并没有理会李青山的废话，反而张大了嘴巴向着李青山的脖子咬去！

就在此刻，啪叽一声。

凌云子的墓碑又倒了，还裂开了，好巧不巧，那碎裂的石块刚好砸在李青山的脚上。

剧烈的痛苦，却让李青山的眼睛渐渐恢复清明。

顾不得脚上的剧痛，李青山捧起那块刻“凌云子”三个字的石碑残片，猛地亲了一口。

“我就知道师父还是爱我的！”

随意地将破碎的碑石丢到一边，又扯了一把乱草堆在坟头。

李青山抬起手指轻轻拭去眼角的黑色液体，长叹了一口气。

“哎，师父，你可害惨了我……”

背上行囊，李青山揉了揉眼睛，脸上的倾颓之色一扫而空，他又变成那个没心没肺的“倒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