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斯特皱起眉头。虽然他没在这枚纽扣上感受到任何灵性光辉,但与封印物放在一起的东西说不好有什么诡异,安提娜这个举动未免有些鲁莽。
他正待开口提醒对方,就看到年轻的血族将那枚纽扣凑近鼻尖闻了闻,随后开怀地笑起来:“哈哈,没想到他还做了这样的准备?”
她注意到索斯特谴责的眼神,便把纽扣递给这位红手套,笑着解释道:“没事,它就是一个普通的纽扣。只是上面的血迹属于那个小‘学徒’,嗯,叫什么来着?”
“道格拉斯。”索斯特闻言,接过纽扣看了看,还是忍不住说教了几句,“对待沾有非凡者血迹的物品更应该谨慎,血液是强有力的媒介,往往蕴含着诅咒或污染。”
安提娜看着他,无声地用眼神传达“我是活了八十年的高贵血族比你爸岁数都大你干嘛教训我”的信息。索斯特装作没有察觉,引开话题道:“他为什么要把沾血的纽扣与封印物放在一起?”
“你可以自己问他呀。”安提娜伸手捋了捋自己微卷的发尾,“遵照约定,我们会把相关人员带到圣塞缪尔教堂,由你们提审。”
“已经抓住那个‘学徒’了?”
“是的。安托尼亚已经在教堂等我们了。”
索斯特点了点头,开始招呼队员们收拾现场、安抚民众,准备收队。而他自己则和安提娜带着弗里德曼先一步登上马车返回教堂。对这位红手套小队长来说,工作还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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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妈果然是个非酋。
这时道格拉斯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无法动用非凡能力、面前还有两位带着红手套的人紧盯自己时,脑海中冒出的第一句话。
还说要赌一赌自己幸运程度,谁曾想刚走出去几步路啊,就被人摁在地上摩擦。
虽然说我写了四封信……道格拉斯悲愤地想着:你们也不必来得这么快吧?!这就是异世界大教会的效率?这种效率之下居然还有极光会之流存活?
他一时都不知道该佩服哪边比较好。
红手套,黑夜教会直属的机动队伍,被野生非凡者们偷偷称作“女神的走狗”、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
能被两位红手套这样看守,道格拉斯确信自己应该正身处圣塞缪尔教堂内部,恐怕很快就要被丢去喂封印物。
这不是他凭空捏造:以风暴教会的“代罚者”为首,官方教会都格外喜欢用野生非凡者来测试封印物强度,送上门来的小白鼠,不用白不用。
不可避免地,道格拉斯感到阵阵绝望袭来。身在值夜者和红手套们的大本营中,他一个序列9绝无越狱的可能,而抛开眼下所参与的事件不提,自身还有着“穿越”这个大秘密。
按照道格拉斯对于上辈子中世纪教会猎巫的那种刻板印象,如果教会看出他是一位“穿越者”,那自己绝对会死得渣都不剩。
不知道异世界有没有坦白从宽的说法……道格拉斯觉得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整理好腹稿和遗书,哦,身为新晋大地母神信徒,他还可以聊胜于无地祈祷一下。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间门被推开,一位约莫四十余岁、五官轮廓柔和、两鬓头发深长的男人边整理着手上的那双红手套边走了进来。道格拉斯看到看守自己的两位红手套成员都向对方致意,看到男人拉了一把椅子坐到自己对面,立刻意识到恐怕这就是要审讯自己的人。
而且看这两手空空的架势,会是动用非凡能力的审讯。
道格拉斯无言地垂下头,试图在椅子上坐得端正些。男人坐在对面,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姿势并不显出压迫性,只是平静地打量了他一会儿,忽然开口说道:“你比大多数来到这里的人表现都好。”
“……”道格拉斯略微抬了抬视线,没有接话,只是表达出愿意倾听的意愿。
“很多被抓到的人会求饶、会痛哭、会忏悔自己犯下的罪,发现得不到宽恕之后又破口大骂、侮辱神灵。”男人简单地举着例子,“当然,一些邪教徒会比你能想象的极限还要疯狂。”
我能想象的最疯狂的事就是我的穿越……道格拉斯在心里嘀咕着,试探着与男人对上视线。
对方的神情非常平静,看上去不像在审问犯人,而是像和朋友对话一般。
他略微张了张口,又不确定自己是否被允许讲话。男人注意到这点,短暂地笑了一下:“你可以问些问题,但是否能得到回答由我决定。”
“我有一个……”道格拉斯斟酌了一下用词,“家人。她还未成年,她是黑夜女神的信徒,正在教会属下的护理学院念书。我想知道我的事会不会对她产生影响,我是说……她还能不能继续上学,之类的。”
都发展到蒸汽时代了,我希望这个世界没有连坐制……维瑞蒂已经够惨了,监护人被我顶替,还要被我连累到学也没法上的话,我真要觉得自己是千古罪人了……
嗯,虽然我什么也没干啊……想到这里,道格拉斯有点委屈地眨了眨眼。
男人似乎略微思索了一下:“这件事,有可能视你接下来的表现决定。”
那就是会影响……道格拉斯有些懊恼地后仰身体,用脑袋轻磕了一下椅背帮助自己冷静下来,做出了回答:“好的,我没有问题了。”
“那么,”红手套也向后靠了靠,摆出一副倾听者的姿态,“我们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