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秋闻言,忙去找那金创药。果见有两小瓶,不知哪个是金创药,遂都取来,柔声问道:“哪一瓶是?”童力伟迷迷糊糊道:“都是。”王淑秋又问道:“怎么用?”童力伟低声道:“拔出箭,按住伤口,把金创药倒在伤口处。”
王淑秋吓一跳,要她去拔箭,这怎么能下得了手。她又问道:“怎么拔呀!”童力伟已无力回答。王淑秋看着他脸色越发难看,鼓起勇气,双手紧握住肩上的箭头,顿时心跳加快,双手颤抖不已。她心中暗数一、二、三,猛地用力一拔,童力伟大叫一声,血流如柱。
王淑秋双手慌忙按住,但流血不止,她这才想到金创药。左手捂着伤口,右手拿起一瓶金创药,拔开小木栓子,不禁抖出一些白色粉末。王淑秋不假思索把整瓶都倒在伤口处。这金创药也真有特效,双手都堵不住的血一下子就止血了。
王淑秋累得满头大汗,但看到金创药这般灵验,信心大增。她又去拔大腿上的箭。这次有了经验,先去掉小瓷瓶的小木栓子。左手抓住箭,右手握着金创药,直等箭出来就上药。很快,两处创口已止血,王淑秋又重新包扎好。
童力伟虽然昏过去,但呼吸已趋正常,王淑秋一颗悬挂的心才放下来。这一松气,她觉得很疲劳,不觉合眼睡着了。两人这样躺在路边的草丛中一晚,幸亏此地荒凉已极,其实此刻中原处处渺无人烟。
王淑秋一睁眼,已是第二天。她四周一瞧,除了不远处那匹黑马在吃草外,就只剩下自己和童力伟。她见童力伟兀自未醒,连忙摸摸其额头,这一摸吓了一大跳,好烫的额头。看来童力伟发高烧,可要及时去救他,否则轻者烧成白痴,重者性命不保。
王淑秋暗忖:只有策马去附近的城镇才会有郎中大夫。她先把马牵来,可是童力伟魁梧,身体极重,单凭她一个瘦弱女子决计不能搬上马上,而四周连一个人影也无,去哪叫人帮忙,不由秀眉微蹙,却无计可施,一筹莫展。
那黑马用前蹄踏了踏地,低嘶一声,用嘴去叼童力伟。王淑秋灵机一动,不如让那马叼起童力伟,自己只需在旁协助就可。果然,那黑马似乎也知主人命在旦夕,一口咬住腰带。王淑秋小心扶着他的身子,随着他身子离地,王淑秋用双手托着送上马鞍上。王淑秋上了马,左手提缰,右手托着童力伟的头,双腿轻轻一夹,那匹黑马缓缓而行。后来才奔起来,不过没平时那般飞奔。
沿途而来,田埂长满狗尾,荒芜已久,满目疮痍。时不时出现死首,再行一段路,道路四周到处死尸狼藉。有些女尸赤条条,显然生前遭到侵犯,而其他尸体断手断脚,很少有完整的尸体,很可能是被人屠杀。
看到这里,王淑秋想到在庙前所犯下的滔天大罪,同样也杀了许多无辜饥民,不由垂下首。这种触目惊心的场景处处都是,令人不寒而栗。不远处几头豺狼正在咬啃死尸。王淑秋更加害怕,连催马匹快快离开此地。那些豺狼有这么多的美味佳肴,也懒得去追赶王淑秋。
离开了尸臭满天的地方,不久有一缕炊烟。王淑秋大喜,总算看到人间烟火。黑马似乎也兴奋起来,撒蹄飞奔。不一会儿,就到了炊烟处,原来是一所小木房。
走了许久,王淑秋又饥又渴,她下了马想去讨点吃的,遂忙喊道:“有人么?有人么?”没人回答。又见那门半掩着,又大着胆子轻轻推门而进。进门就是一张床一张桌而已,却空无一人,而右首边有个破旧的门帘。
王淑秋掀帘而进,一个铁锅正蒸着米粥,一阵阵米香迎面扑来。她有一天没进食了,不由垂涎三尺。掀开锅盖,果然是粥。从来不会觉得粥有这么香,今日格外的香。她恨不得端起锅一古脑吃下。外面传来喊声:“谁?”王淑秋连忙出去,不觉倒抽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