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临近中午的时候,刘医生才过来看望他。
“怎么把屋子弄得这么暗,跟晚上一样,”刘医生走到窗边,想要拉开窗帘的手顿了顿,转而拿了杯温水递给游野,“昨晚休息得怎么样有没有做什么不好的梦”
游野面露疑惑:“不好的梦”
刘医生坐在他身边:“受到惊吓的人夜里往往会做噩梦,如果被这个困扰,我可以给你开点助眠药物。”
游野摇头:“谢谢医生,昨晚我睡得很好,好像没有做梦。”
刘医生微不可察的扬了扬眉:“这样啊,看来夏老师的恢复状况很好。”
“不过别的演员和工作人员的状况不怎么好,好像都有点被昨晚的突发事故吓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刘医生有点无奈地说。
“那怀导呢”游野试探问。
刘医生笑,眼睛微微眯起:“就算所有人都被吓死,怀导也不会被吓到的,他正忙着修改拍摄计划。”
游野若有所思点头:“昨天幸好怀导及时开枪,也多亏了你给我处理伤口。”
“这是我的职责,我可是拿了剧组薪水的,”刘医生边给他更换纱布边说,“话说,其实当时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来不及了,毕竟饿极的狼不会愿意让它的猎物多活一秒,你真的很幸运。”
游野碰了碰胸前的狼骨:“嗯,或许真如岛上原住民所说,它真的给了我好运。”
刘医生顺着他的动作看向狼骨吊坠,游野则看向他镜片后的眼睛。
在昏暗的光线中,刘医生的眼睛呈现幽冷的绿色,让游野联想到昨晚和他对峙的狼。
“看来狼骨愿意成为你的武器。”刘医生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抬起头望向对墙的肖像画,此时他的眼镜片微微反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刘医生说:“怀导的画居然被你挂来这儿了。”
游野看着他:“嗯,我很喜欢这幅画,所以把之前夜狼的画换掉了。”
刘医生低声啧了啧:“夜狼也挺可爱的嘛,不是吗”
还没等游野回答,刘医生继续说:“因为你,昨晚我输掉了一瓶艾酒,怪心疼的。”
他撇了撇嘴,“我和林制片打赌,赌昨晚片场会不会有一次ng是因为你,我赌了会,所以输了。”
“那很遗憾,”游野却笑着说,“但我当你们在夸我。”
刘医生也笑:“发生那种意外都能把戏拍完,不夸你夸谁呢夏老师。”
看已经中午十二点,刘医生问游野要不要下去一起吃饭,游野摇头:“不了,我还在节食。”
刘医生回过头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感慨万分道:“好吧,做演员可真辛苦啊。”
“夏老师,不要太压抑自己。”
说完这句话,刘医生就离开了。
因考虑到剧组尚未从昨晚的惊吓中缓过来,下午只拍了场简单的室内戏,不到六点就收工了。
大部分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难以名状的压抑气氛笼罩片场。
对于稍微讲究些的人来说,一部电影刚开拍不久就撞上意外事故,是种很不吉利的征兆。
加上红岛几乎与世隔绝的地理环境,无形中增加了人们身处密闭环境的不安和恐惧感。
可剧组里的都是专业工作人员,虽然担心,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大家只能一边绷紧神经、一边安慰自己继续工作。
考虑到后续还有好几场夜拍的戏,怀树决定以后夜场戏都让庄园里熟悉夜狼习性的人员跟随。
“是我考虑不周,让剧组的工作人员处于危险之中。”怀导和众人道歉。
“夜狼不是普通的野兽,它们有一套自己的规矩,懂得如何和岛上的人类和平共处,不可能会突然袭击人类,怀导,你很清楚夜狼的习性,我想这不是你的问题,”庄园的老管家说,“我在红岛工作了五十年,从未听到过夜狼袭击人的情况,它们是很有灵性的动物,除非是人类主动袭击了它们,否则绝对不会被饥饿所支配袭击人类。”
剧组的摄像大哥听这话不高兴了:“先不管它们有没有灵性、有没有规矩,昨晚我们拍我们的戏,井水不犯河水,但夜狼从灌木林里冲了出来,差点把我们的演员咬死,这事儿怎么算”
老管家:“听说夏先生平安归来。”
摄像大哥急了,音调也高了几分:“那是怀导及时开枪,不然后果不敢想象!”
一直坐在旁边听双方争执的刘医生推了推眼镜,用一种事不关己的口吻说:“还有种可能,夜狼并不认为它在侵犯人类呢”
摄像大哥懵了:“什么意思”
刘医生耸耸肩:“我只是提出一种看法。”
说着他朝刚拍完戏的游野看了看,对方好像并没有在听他们的谈话,自己捂着杯温水出神的喝着。
游野喝完了杯子里的水,又拿新的杯子接满递给怀树:“昨晚很抱歉,在你的车里睡着了。”
他故意靠得离怀树近些,深吸了口气,并没有闻到怀树身上的香水味。
“没关系,你也没给我添麻烦,”怀树接过杯子,今天他手上一直戴着手套。
怀树抿了些水,转向游野,“昨晚睡得好吗”
游野注意力一直在怀树戴着手套的手上:“挺好的,但也做了很多梦。”
他记得,梦里他似乎咬破了谁的手指。
怀树:“梦到什么了”
游野抬起眼,定定的看着他:“梦到,怀导你在我房里,为我处理脚踝上的伤口。”
他撒谎了,他根本看不到梦里那人是谁。
怀树迎着他的视线:“还有呢”
“我好像,还咬伤了你的手指,”游野的喉结滑了滑,“我甚至以为,这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