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霖的大手便轻轻抚上何温言的头顶,他的头发确实如所见般柔软。
“说正事呢一贯的嬉皮笑脸、动手动脚。”
何大少爷嘴上虽埋怨着,到底没将他的手撇开。
果然头发软的人,脾气也软。
晚风顺着发梢吹过耳际,却吹不散耳廓间的红晕,吹不散那醇郁的白乾酒味。
何少爷在酒香中迷迷糊糊到了家。
才下马,某个得寸进尺的人就提议道:“既然都到大门口了,不如我也进去吃顿晚饭。”
“哪有自个儿说这种主人家的客套话的,”何少爷轻轻瞪了厚脸皮的薛老板一眼,“况且我家也没准备薛老板您的饭菜。”
“哪需要专门准备什么饭菜,从何少爷的碗里省下一二就够了。”薛霖一脸“我好养活得很”。
“那可不行!”
薛老板期待地望着何少爷,还以为他会心疼自己。
“我会吃不饱的。”何大少爷直言。
真是小气得很。薛老板有些沮丧。
“还是下次……下次挑个正式的场合再请薛老板来做客。”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击得薛霖心花怒放。
这是什么意思
是正式见父母
等薛大老板回过神来想问一二,却见这人头也不回地进了府邸,只抓住一个背影。
且说,何大少爷没走几步就遇上了守在前院的何老太爷。
“回来了”何老太爷捋着长须,问道。
“爷爷。”何温言回答时有几分心虚,他未同祖父交代就和薛霖离开了、
“跟着那小子去了哪儿”
“城北煤矿场旁的医院。”
何老太爷望着他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那儿有许多伤员,正好方便我研究消炎药物。”
何温言解释道,他想到了什么,又提了一句:“爷爷可认识一位姓郑的老大夫”
“郑氏”何老太爷垂眸,眼神却一亮。
“那老大夫好像认识爷爷。”
何老太爷笑道:“说起来,那姓郑的老头子也算我半个师弟,他当初也曾师从你太爷爷,不过才学到半途又改换了门庭,被另一个老大夫挖了去做弟子。”
“爷爷,你不生气”何温言见自家祖父笑脸盈盈,半点没有师门被挖墙脚的难堪。
“有什么好生气的要生气也是你太爷爷生气,好好的徒弟被外人抢了去,自然气得跳脚。”
老爷子难得地调皮一笑,又心头一动:“姓郑的小老头后拜的那位师傅可是专攻外伤,既然你要去他那儿,不如替爷爷学习一二。”
偷师
何温言见状也灿然笑道:“孙子自然会学无止境。”
何老太爷爽朗一笑,挥挥手示意何温言同他进屋,也不再计较姓薛的小子将他家长孙拐到矿场医院一事。
何家这儿倒是应付好了何老太爷,薛家那里的薛老太太却不是好对付的。
瞧着刮去了络腮胡的薛老板回家,薛府的门房是愣了半晌才开门。
“老……老爷。”
“嗯。”薛霖点点头,“祖母呢”
“已经在饭厅布置晚膳了。”
薛老板迈步直至饭厅,一路上伺候的下人瞧着来人都目瞪口呆。
薛老太太这会儿正在秀芳的陪同下布置碗筷。
“这盘红烧肉,霖儿爱吃,放他跟前。”
老太太念叨着,跟着一旁的秀芳也听话地去调换饭菜的位置。
“奶奶。”薛霖还没进屋,就在外头喊了声。
“欸。”听到孙子的呼唤,薛老太太习惯性的应声道,一抬头才看见来人,登时瞪大了双眼。
“霖……儿”薛老太太快步走到孙子跟前,险些忘记带着拐杖,她抚上薛霖的臂膀,“你是霖儿你的胡子呢”
闻言,薛霖又上手摸了摸自个儿光秃秃的下巴根。
他好不容易用了整整一天才适应,祖母一提醒,又让他想起了自个儿那一脸的络腮胡。
“阿言说我没了胡子好看些。”
薛老板撇过头,大掌挠了挠短发,有些不好意思。
可失去了大胡子的保护,这微红的脸颊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思,被祖母看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