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性情乖张,喜怒无常,明明笑着,眼里却又藏着冷意,面容一半在灯下,一半藏在阴影中,如佛似魔。
陈拙神情骤寒,“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看样子,你已是打算与吾等为敌,走那甘凤池的路了。”
古佛眼神闪烁,语气很轻地道:“想不到通玄之祸你竟然能有这般造化,果然你当年给我的感觉没错,身怀莫大气数……但是你错了,非是我要与你们为敌,而是你们与我为敌,你们想要救这个天下,我也想,但你们的路太难走了,而且,我只信我自己。”
陈拙长呼出一口气,似是在叹息,“看在古玉的份上,今天你跟我回去,我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家国乱世,携手同行……如今武道没落,咱们这些人将来迟早也会被淘汰,何苦呢。”
古佛已敛了笑,又或者他从头到尾都没笑过,“巧了不是,这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看在我妹妹的份上,我给你两条路,一是领着她们娘俩隐姓埋名,去国外好好过你们的日子,就跟死了一样;二是真的死在这儿。”
陈瞧瞧那拈花,又看看不断散发着强烈压颇感的古佛,双手揣袖,忽然意味深长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这里?你天分再高,生来便俱六感,可惜比不得真正的通玄吧,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敌过六位宗师联手,今日你恐怕活着下不了天门山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脚下走转,似是准备杀出去。
此二人单论实力恐怕都与他在伯仲之间,尤其是古佛,深不可测。
古佛沉吟未动,似在判断陈拙那些话的真假,嘴上则是轻飘飘地道:“先杀了他!”
拈花闻言动手,暴起发难,袍袖一卷,人已如白鹤展翼,两只纤秀绵掌隔空拍来。
“起刀吧!”
她厉声喝道。
陈拙无奈一叹,袖中双手一退,但退出来的不是刀子,而是两把转轮手枪。
枪口一转,迎着拈花僵住的表情,已听“砰砰砰砰”,一连串枪声在喷吐的枪火中朝其罩去。
半空遂见一朵血花飞落。
拈花跌落在地。
陈拙则是大步奔向另一头,枪口急转,枪声连响,奈何那古佛已在飞撤,身如鬼魅般掠入另一条山缝没了踪影。
却是遁走了。
适才他言及六位宗师在此不过是想诈对方一诈,不料这厮谨慎非常,竟走的这般干脆。
陈拙收了双枪,走到拈花的身旁。
她胸口中枪,肩、腿中枪,如今陈拙杀机索敌,枪法亦是大有长进,再加上预判对方的身位变化,以子弹封锁,可谓是无所不中。
拈花口中呛血,一张脸苍白如纸,瞧着陈拙微微一笑,断断续续地道:“多……多谢!”
陈拙晓其意思,眼神归于平淡,脚尖一勾,已利落的点在对方心口,送其上路。
合上了拈花的眼睛,他仔细打量起四周。
金银珠宝倒是寻常,那些兵器也早已在漫长的时间中锈蚀斑驳,除了一些封存未启的药匣,看来那古佛也在通玄之祸中受了伤,故而隐没在此。
“嗯?”
视线游走间,原本不经意的一瞟,却叫陈拙的眼神蓦然定住。
原来,周围的墙壁上画满了一幅幅极为诡异的裸画。
这些人像皆为貌美妖娆的女子,而且穿着露骨,几与不着缕无异,或坐或卧,粉颊雪gu,姿态各异,或灵动飘逸、或出尘绝俗、或魅惑勾人,有的横身侧卧,有的跌迦而坐……
陈拙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粗略一扫,壁画共有七十二副,而且他还认得。
此乃地煞七十二桩功,且比古玉传他的更为完整,也愈发精妙。
走到首尾壁画的相接处,墙上还刻有一行行字迹。
陈拙自墙上摘下个火把,伸手又擦了擦上面的落灰,等凑近看清楚以后,登时就像瞧见了某种极为惊人的东西,双眼渐张,瞳孔剧缩,死死盯着。
就着四周的火把,那竟然是……
“显密圆通真妙诀,惜修性命他说。
都来总是精神,谨固牢藏休漏泄。
休漏泄,体中藏,汝受吾传道昌。
诀记来多有益,屏除邪欲得清凉。
得清凉,光皎洁,好向丹台赏明。
藏兔藏乌,有龟蛇相盘结。
相盘结,性命坚,却能种莲。
攒簇五颠倒,功完随作佛和仙……”
陈拙喃喃念完,又看看那七十二幅壁画,眉头时展时皱,“显密圆通真妙诀?这不是西游记里的玩意儿么?功成随作仙和佛……陆地真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