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李沐眼睛已经红了:“小人祖上传下了一件宝物,乃是一块天然生出寿字纹路的玉璧,因着家中只是寻常人家,担心传出去惹来祸事,因此从来秘不示人,结果因着家里幼弟偶然看到,在外面玩的时候说漏了嘴,这就给家里引来了杀生之祸!”
说到玉璧的时候,乾元帝脸色就有了变化,他记得这个东西,他登基第二年的万寿节,有人献上了一块玉璧,上面就有天然形成的寿字纹路,他当时那叫一个龙颜大悦,后来就给那个官员升了官,如今知道这个居然是赃物,苦主还告到自己面前来了,这让乾元帝现在心里就生出了杀意。
李沐没发现这一点,嘶哑着嗓子说道:“小人本来想要留在府城参加院试,就听到同乡过来带信,说是家里惹上了人命官司,我爹还有我兄长被关进了大牢里面,小人家中一向与人为an,几乎就没跟人红过脸,又怎么可能惹上什么人命官司!小人赶紧回去打听消息,小人的娘一个妇道人家,骤然遇上这种情况,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求人说情!但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又能认识什么人呢?”
“我去找同窗还有先生们打听消息,最后只知道,那所谓的人命官司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有人拿了一具新鲜的尸体诬陷我们家!可怜我爹和兄长,在牢里被屈打成招,我变卖家财想要翻供,但是连我爹和兄长的面都没见到!要是早知道是那个玉璧惹的祸,我早就该将那祸根给毁了!但是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一切都晚了!”
风瑜听着李沐在那里神情木然地讲述家中发生的惨剧,他父亲受刑不过,死在狱中,兄长被判了苦役,不多久就死了,嫂子直接改嫁了,他母亲去衙门喊冤,被衙役们打了出来,回来就一病不起。无意间泄露了家里玉璧之事的弟弟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淹死在水井里面多时,虽说尸体已经泡胀了,但是还能看得出来临死前被虐待过的痕迹,应该是对方想要知道玉璧的地点,所以对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进行了严酷的折磨……
李沐被革除了功名,之后也有人不想放过他,要不是有个老猎户救了被打了一顿,扔在深山的他,他已经死了。那老猎户无子,便收他做了儿子,重新上了户籍,他先是跟着老猎户学着打猎,但是他从小读书,显然不是干这一行的料子,正好这南山后来许多山头都被划入了行宫的范围,老猎户也没处可以打猎了,他之前打猎得到的猎物许多就是卖到了镇上,因此,便将李沐送到松风楼做工,一开始只是做杂工,后来才开始做跑堂。原本李沐都觉得这辈子报仇无望了,但是这一次,他却莫名地生出了信心,所以,当机立断,抓住了这个机会。
风瑜在一边装作好奇地问道:“既然对方是想要那个玉璧,你们卖给他们不就行了?”
李沐苦笑起来:“那块玉璧其实我都没见过,我不是家里的长子,这玉璧将来往下传也是传到我兄长手里,所以,原本家里也就是我兄长一个人知道。我也是想办法见了兄长一面才知道怎么回事!我爹和兄长被陷害关在牢里的时候,他们就问过玉璧的事情,原本说我们家只要拿出这玉璧,就能直接放了我爹和兄长,我爹他们原本都答应了,毕竟,这虽说是传家宝,但是我们家家底薄,也只能藏在家里,根本不敢拿出来,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因此,家里只想着什么时候有人能够金榜题名,就可以借此更进一步。但是如今一家子的命都要搭进去了,何必要纠结于什么传家宝呢?但是他们后来就反悔了,在大牢里头就对我爹用了重刑,牢里缺医少药的,我爹一把年纪了根本撑不住,自然就没了!”
风瑜嫁妆说不明白,贾赦是真没搞明白,他后来一心想要石呆子的扇子,其实也没想过会逼死人命,说白了,他这种人,经历的事情太少,根本不知道底下那些人做事的手段。但是徒景辰却想明白了,李沐已经有了童生的功名,说不定日后就有机会更进一步,到时候他追究起这事来,那该如何?甚至,都不用李沐自个往上爬,他只需要想办法找到经手此事之人的政敌,将这事捅出去,这些人就没好果子吃。所以,与其留下一个隐患,不如将李沐一家子整死,之后就是死无对证。可惜的是,李沐居然运气那么好,活下来了。
徒景辰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乾元帝更是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想到自己多次把玩欣赏的玉璧上居然沾染了这么多血腥,乾元帝就觉得恶心起来。他咬着牙,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句话来:“梁忠,叫人去查,为了一块玉璧,一个个倒是干起了草菅人命,破家灭门的事情!朕倒要看看,这朝堂里的官员都是个什么德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有点不舒服,所以只能更三千,明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到下周应该会有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