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
早上江逾白被生物钟叫醒,在床上翻了个身,一个晚上过去他两条胳膊酸胀的比昨天回来的时候还厉害。在枕头边费力的摸到手机,拿近一看才发现没电了。
盯着黑屏掉的手机,“”
记得睡前还有一多半的电量,毕竟晚上健身基本没怎么消耗,到家的时候看电量有余就没充电,为什么会自动关机
他爬起来把手机充上电,依稀记得昨晚半睡半醒中好像对邵烨说过,想听他继续讲话,所以,邵烨就乖乖的一直保持通话直到他手机自动关机
想到自己酣睡的时候,手机的另一头,身处另一座城市的邵烨就这么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在黑夜里低声自言自语。
江逾白的脸上浮现了一丝从未出现过的温柔,它轻的就像空气中被阳光折射出的粉尘,稍纵即逝,“这个死心眼”
他抱着枕头在床上欢快打滚,两条腿精神的弹来弹去,哈哈,抛开酸痛的胳膊不提,一觉睡醒浑身上下没有哪里不舒服。
大概是运动真的有益睡眠吧。
早上吃过爸爸的爱心早餐,江逾白坐在花园里看书。薄薄的阳光穿过秋千椅上方横梁与牵牛花爬藤的缝隙,在脚尖半垂在镶嵌着形态各异的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轻蹬摇晃秋千的他身上投射出斑驳光晕。
小路两畔植满花草,有根茎纤弱随风摇曳的翠叶,也新老枝条交替花香四溢的花朵,层层叠叠,在洒落的水雾飘落,飘摇的花与叶如缀晶石。
江爸爸穿行在花圃中,手里的剪刀时不时修剪掉那些藏匿于绿枝与花瓣之中发黑的枝条,偶尔弯腰将土壤上零星的枯叶残枝也一并清理。
江河扶腰回头望去,只见儿子坐在光晕朦胧的庭院中,连他身边的花圃中那微茫的晶莹水雾中都折射着流光溢彩的虹光,不禁感慨万分。
他小时候一直被长辈们说生的好,是个帅小伙儿,不愁找不到媳妇。结果等大了长开了,长辈们又遗憾的说他长糙了,好在底子好,还剩七八分英俊。
后来结婚有了江江,这孩子从生下来就和别的婴儿不一样,头发乌黑,皮肤雪白的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每一个见过他的人都夸他比他父亲小时候长的还要俊俏。
江河骄傲的同时也有点担心这孩子随了自己,大了长开后会没有小时候好看。不过好在自己是从十五岁起开始,轮廓变宽五官变糙,而江江直到十七岁了还是等比例放大,除了少了些年幼时期的婴儿肥,褪去了眉宇间稍显青涩的稚气,其他方面都是越长越好。
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哪个小姑娘,嘿嘿。
江河美滋滋的揉了揉鼻子,一想到未来可能有个比江江更漂亮的小孙子小孙女,连弯腰挖土都更有劲儿了。
还不知道老父亲已经开始畅想愉快的带孙老年生活的江逾白悠闲的翻着书页,秋天的上午,阳光也不冷不热,风吹着也正好。
他抬头看了一眼在花圃里忙碌的像只勤劳小蜜蜂的老父亲,终于良心发现舍得放下书本,“爸,我来帮你吧。”
“不用。”江河用胳膊把靠近的儿子轻轻推开,毕竟自己手套上全是泥土和灰尘,“你看看你拖鞋,小心泥巴蹭上去了。”
比起还特意换了园丁背带裤装备齐全的自己,只穿了家居服和拖鞋还不自量力想来帮忙的儿子完全像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
别说帮忙,他只要不捣乱江河就心满意足了。
江河小时候经常下地干活,十岁出头了都还经常赤脚走路,直到大了跟着兄弟出门打拼,生活水平才逐渐提升。
老一辈的人可能觉得自己吃过苦,后代跟着吃苦也没什么不好,这样散养出来的孩子更皮实,经得起摔打。
可江河不这么觉得,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活法。自己儿子自己心疼,娇生惯养又怎么了,他们家有那个条件。
再说了,他和老婆又不是为了让儿子吃苦受累才生下他的。
“诶诶诶,当心你的手”见他直接上手,江爸爸赶紧把手套摘下来,把儿子放在月季的叶柄上拨弄找残枝的手拿开,无奈又好笑,“这个有刺,当心一会儿扎到你,要是划出个口子流血怎么办。”
“那我去找个手套。”自觉有过健身经验四肢强壮了不少的江逾白蹭掉指尖上沾到的泥沙,说干就干,他跑到庭院后边儿的工具房,在柜子里翻出一个新手套戴上,又回房子玄关找了一双外出穿过的运动鞋拿到花园换上。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爬着凌霄花的墙上落了一只绒毛浅黄的鸟儿,时不时歪着可爱圆润的小脑袋啾啾两声,黑如珍珠的豆豆眼盯着下方侍弄着花草的一大一小,见没有吸引他们的注意,便扭头用喙梳理羽毛。
江逾白腰弯的有点累,趁着直起身休息的功夫,看了眼墙上的小鸟,见它样子十分可爱,“爸,那个是什么鸟,好像没见过。”
他在城市也就麻雀乌鸦见的多,除了家养的鹦鹉,这还是第一次看见颜色这么鲜亮的小鸟。
“恩”江爸爸扭头去看,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好像,好像是黄玉吧”他眯了眯眼睛,这个角度光线有点夺目看不太清,只能模糊判断个大概,“应该是黄玉。”
难得儿子问个问题,他正想走过去再细看两眼,没想到脚步声惊动了那只埋头梳理羽毛的小鸟。
想不到人类如此狡猾,故意装作不喜欢它的样子,其实是想趁它不备伺机接近。
“啾啾——”小鸟愤怒的振翅一飞,转眼就飞的无影无踪。
根本没看出小鸟是被气跑的江河无奈耸肩,“好吧,它就是黄玉。”
野生动物被吓跑再正常不过了,他回头冲儿子笑了笑,狡猾的眨眨眼,“反正现在也没人能证明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