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点时间能做多少”杨白露单手撑着下巴,眼睛只在卷子上一扫而过,便专注的望向桌对面的人,低声轻哄:“累不累,要不要帮你放松一下。”
“要”江逾白前段时间一直在突破解析几何,这几天则是开始刷函数导数题,一有空就在做,连梦里都是在考场上度过的。
听杨白露这么一说,才觉得手酸眼睛也酸,只想躺下休息。
他打了个哈欠趴在桌上,无精打采的伸出右手,懒洋洋的垂直放在桌面上。杨白露见他小拇指边上印的全是墨,毫不见外的从隔壁桌的闻溪抽屉里找出一包湿纸巾,拿出两张。
闻溪:“”
握着江逾白的指尖,他用湿巾先给擦写出汗来的掌心,然后细致的擦拭每一根手指,最后才轮到掌心边缘做题时印的墨水。
“好了,换只手。”
江逾白头都没抬,把被脸压着的胳膊抽出来递过去,没一会儿就被擦的凉飕飕的,完了又被叫换写字的那只。
做好了基础的清洁,杨白露才开始从他指尖轻轻揉捻,一点点往上,沿着指腹搓向骨节,再到掌心和手背都用适度的力道按摩揉搓,边按还边问他疼不疼,哪个位置最酸。
江逾白昏昏欲睡,时不时的回答两句。
没一会儿前桌的楚游回来了,杨白露起身让座的同时都没停下手里的动作,冷眼一抬,后桌的李硕就咳嗽两声让出了宝座,跑去后边儿跟他的狐朋狗友们凑一块儿聊游戏。
边聊边擦汗,暗忖道:惹不起咱躲得起。
“白露,”隔壁桌的万江星转身,见他们一个趴着,一个伺候着按摩,微微皱眉,“马上就要上课了,你看着点时间早点回去。”
江逾白一听,想抽回手,结果没抽动。
抬头一看。
杨白露正和他五指紧扣,托着手腕帮他活动胫骨,见他抬头,挑了下眉道:“江星一开口,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赶我走”
江逾白:“”又来了。
白露最近是一天比一天难缠,稍微有点什么,就爱说些有的没的,加上两人私下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他也算摸清了对方的脾气。
知道他不是真的在生气,而是故意想引起自己的注意。
江逾白侧躺在桌上没动,被紧扣着的右手,指尖却在无人察觉的地方自白露掌心轻轻一勾。
杨白露不动声色将两人的手,上下调换了方向,用自己手背挡住对方越来越过火的动作。任由那沿着指腹轻轻摩挲的指尖,力度轻的向羽毛拂过,在往掌心用指甲暧昧的刮蹭。
被他撩的心痒难搔,杨白露忍不住捏了捏那作乱的手指,结果对方不退反进,食指搭在手腕还慢条斯理的揉着圈。
格外磨人。
杨白露眼神游离,右边是江星,左边是闻溪,周围都是同学,在这喧哗的教室里犹如踩钢丝一般的**,让他无法克制的微微暗沉了眼神。
紧扣住江逾白的手施加了几分难耐的力度,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下。
也就这个时候,上课铃响了。
江逾白从桌上懒洋洋的爬起来,像餍足的兽一样,微眯着眼睛抽手,这次没再受到阻拦,轻松的抽回。
“白露,中午见。”
“”如果不是碍于地点不对,杨白露真想把这个小坏蛋搂在怀里好好揉搓一番,让他哭着喊着求饶。
深深地看了江逾白一眼,他意味深长的说道:“中午见。”
——到时候再好好收拾你。
然而江逾白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中午吃完饭,他就被叫去许云起办公室谈话,具体内容依旧是围绕在分班的事上。
“关于这件事,周末我会和你父母再商讨一下,以便确定你未来的发展方向。”
“谢谢老师。”
许云起沉吟不语,他双手握着一只钢笔,右手轻轻转着笔盖,光洁的笔杆在指腹被摩擦的有些发烫。
他松开手,郑重其事的看向江逾白,语气沉着:“如果我们之间产生了什么误会,我希望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以免发生不必要的误解。”
“”江逾白微微讶然。
老师向学生提出和解,还是以班主任的身份摆出了近乎低头的姿态。
幸好这个时间办公室没有其他人在,这要是被看到了,估计又会传出江逾白是许云起的远方亲戚,或者有一个和他正在交往的姐姐之类的谣言。
许云起是什么人,对自己上司都没说过软话,和同学打成一片更是不存在的,向来严于律己,也严以待人。
唯独在对待江逾白的所有事情,做到了任何人都看得见的偏袒。
偏偏被偏袒的人,却不这么认为。
“我最近上课没有走神,也没有再打瞌睡。”江逾白轻笑了一下,笑的很礼貌,是一种标准到无法挑剔的浅笑,“如果还有需要改正的地方,老师也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可以改。”
许云起看着他,两人对视了许久,最终以他主动移开视线结束了这次效果不佳的谈话。
“你做的很好。”许云起拔掉笔帽,开始批改卷面,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说道:“没事了,下午你还有课,早点回去休息吧。”
江逾白礼貌告别,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直到他的身影从窗边走过,许云起才心神不宁的往椅背上一靠,看来不是错觉,他们之间确实出现了一些问题。
江逾白自从知道许云起其实一点也不喜欢他,认为他会拖六班后退,不同意他插班后,就慢慢地变懂事了。
这种懂事,指的是不再上课走神,吃零食,打瞌睡,动不动就请假
自己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进了六班后他做出的一系列违反课堂纪律的劣迹,越数越多,越数越过分,难免有点心虚。
这还是在星星的督促和看管下,收敛了许多后犯下的错。
可想而知,要是不是他近来人缘好,学习也好,还不知道会招人恨到什么地步。
以前他还觉得是班主任喜欢自己,偏袒自己,才会各方各面的都放纵自己。
现在他是分不清对方到底是如何看待的自己,就只好改掉这些坏毛病,不想再自以为是的仗着别人喜欢自己,就持宠而娇。
按江逾白以前看过的剧情发展,这种人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