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烨回头,面色不豫道:“不是说了不许这么叫老子吗”
江逾白浑身冰凉,一摸胳膊上面全是冷汗。
山里灌来的风并不闷热,那从石峰、溪流中拂来的气流似乎把空气里的热量都过滤掉了,仿佛还沾染了山间的一丝寒气,吹在身上又凉又舒服。
飘在山路上草木独有的气味,带着几分湿润的青涩,一点也不难闻。
可爬山到底是件体力活,哪怕他确实打了一段时间网球,锻炼了一下自己有限的体力并覆盖了一层薄薄的肌肉,但那也不代表他可以一声不吭的暴走一个多小时!
平地可能还行,像这样的山路走起来费力又费时。邵烨在前面带路又走的飞快,江逾白无法找好节奏勉强跟着走,胸口都有些缺氧发麻了。
“”
邵烨居高临下的俯视江逾白,他一点不觉得累,只是有点生气。
好吧,是很生气。
说好了来爬山,必须对自己体力有数。他当然知道爬山确实是有那么点傻逼,可刚刚坐直升机的时候江逾白不是还挺开心的,结果刚一下来就说要回去。
就这么不想跟他待在一起吗
邵烨只觉得胸口有一团火在烧,越烧走的越快,好像不这样发泄一下就会整个人沸腾起来,万一炸了那炸的可就不只他自己,还有个点火的罪魁祸首。
他磨着牙自我反思,从认识江逾白开始之后的每一个小细节都被他挖出来逐步分析,越分析越恼火,难道就是他态度稍微好了那么一点,就导致对方真以为自己没脾气可以随便在头上蹦迪,非要挑战他的耐心
所有的耐心和容忍在这一刻像巴掌一样狠狠扇在自己脸上,他甚至冷酷的考虑要怎么给江逾白一点教训,这一路更是一句话都不说,江逾白稍微一靠近他就大步走开。
正想着上了山该怎么做,就听见后面传来一声‘少爷’,差点叫得他一脚踩滑。
“我错了可是我真的是走不动了。”江逾白实话实说,也不知道刚刚是不是走急了,脚崴了一下,这会儿脚踝那个位置稍微用点劲就针扎似的。
邵烨憋着气,抬腿往下走了两个台阶。
这么走近一看才发现江逾白从脖子到脸颊赤红一片。鬓角还在流汗,说话的时候气喘吁吁,胸口起伏的很厉害,下巴上还垂着一滴汗,看着就十分辛苦。
邵烨皱着眉把包打开想扔瓶水给他,又怕他接不住只好暗骂一声废物,顺手拧开瓶盖递过去。
只有眼睛依然坚持不看他一眼,还冷冰冰的撂狠话:“累了就早点说,再这么叫老子,老子就”
一口气憋住,硬是说不出来那句‘撕烂你的嘴。’
就什么江逾白不解。
“就把水还给老子。”
哦。
江逾白默默的接过。
还不是矿泉水,是自带的水杯。
一接过来,山风一吹,一股苹果的香气飘入鼻尖,是出发时邵烨榨的苹果汁。
他盯着杯口,半天没下嘴
邵烨还不知道他,没好气道:“干净的,走不动不会说,喝水的时候倒是挺会挑刺。”江逾白是不是属刺猬的,闷不吭声的时候还那么能扎人。
江逾白一边喝一边暗自腹诽:他还要怎么说,追都追不上。好不容易跑几步想跟他平行,结果邵烨跟竞赛似的飞快和他拉开距离。
江逾白光是追赶他的背影就已经很累了,顶多勉强伸个尔康手,别说开口讲话,他差点连气都喘不上了。
想到是自己答应来爬山,其他什么都是邵烨安排好,什么力也没出,又只好把话咽回肚子里,拼命的赶。
可这哪里是爬山,
这是在山间疾走,山间奔命啊!
简直要疯了。
喝完终于觉得喉咙不那么火辣辣了,他四处看看,失望的发现这里除了斜坡草地就是石阶连个能坐的地方都没有。
“可不可以不要爬了。”费劲的把盖子拧上,一这么停下来,两条腿又酸又沉再也不想动了,再加上还崴了脚。他扶着腰,故意说的可怜巴巴的,“我感觉腿都要废了。”
完全没看出邵烨就是故意折腾他的江逾白,还在期望着对方能看在他这么诚恳的陪爬了一个多小时的份上,放弃后半段路程,不要再向往攀登的快乐。
邵烨接回水杯放进背包,本来想嘲讽几句。可看江逾白喘着气,狼狈得用手背抹着额头的汗累到睫毛上都带着湿意,一点也没有刚出门时的白净整洁的模样,嘴巴自己又闭了回去。
他烦躁的从背包里面拿出一块垫布铺在台阶上,多亏了这段时间在他小叔那住遇见的一些模特,让他知道有些gy就是这么矫情。
把包重新甩回背上,邵烨皱着眉头下巴一点,示意江逾白坐下。
说实话,江逾白正犹豫要不要把自己外套脱下来垫着。
没想到邵烨准备的这么齐全。
自己喝的水是他的,现在坐的还是他的。
一丝丝羞愧再度爬上心口,不然,再陪他爬一会儿好像脚也不是那么痛
“我休息一下就起来。”
江逾白没出息的再次屈服于对方的糖衣炮弹之下,内心默默流泪。
邵烨脚尖烦躁的在地面顶了两下,最后还是在江逾白坐着的台阶下方蹲下,犹豫了一会儿,右手掌心握住他一只脚腕抬起往下拉直给他按摩小腿,恶声恶气的说道:“刚运动完不能坐。”
江逾白被他怼的莫名其妙,小声嘀咕道:“不是你让我坐的吗。”
邵烨这会儿心里还带着气,语气自然也说不上好,“所以老子勉为其难的给你捏一下,再顶嘴就自己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