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话说回来,你从哪发射出来的,你身上没有带武器吧?”俞白疑惑地说道,刚才扫视也就是在找对方在哪里藏了,裙子都没穿,是不能从下面掏出来的吧?
“从这里。”伊莎贝尔没有藏私的想法,耿直的性格加之待会一段时间要成为共同守卫此地的合作同伴,少女伸出了洁白小巧的手。
在俞白不解的目光中,少女马上摊开手进行了展示,“你看。”
小巧的手心忽然打开了一个漆黑的洞口,精密到纳米级的机械构造惊鸿一闪,随后就是一颗小小的光球猝然凝聚。
几米内的空气突然扭曲起来,巨大的热量澎湃地升腾起来,俞白感觉自己仿佛站在即将爆发的火山口,头发有点烧焦的味道,滋啦,一抹蓝色电光在白色光球里缠绕,昭示着一切的恐怖。
“其实大可不必把超电磁炮启动。”俞白面无表情地后退一步,并不动声色地推开对方的手,调转到了夜空的方向,“你展示下你的掌心可以打开就够了。”
“这样吗?”伊莎贝尔点点头,掌心的光球逐渐消散,那股让人窒息的错觉也无影无踪,仿佛不曾来到过,“我会考虑这个建议的。”
“呼。”俞白擦擦因为高温而冒出的汗,说道,“但想不到是凭空发出……你的身体被改造过了?”
少女那手掌惊鸿一逝的内部机械构造,让人非常怀疑这种黑科技造物是否只是局限于一只手。
“这是保密条例,恕我无法告之,除非询问对象达到了要求权限。”
“okok,理解。”
“不过你这招叫超电磁炮?那看来要给你一个新外号了。”俞白故作轻松地略过可能涉及到rrc核心力量绝密的话题,“看过炮姐吗?”
“没看过。”少女少有地蹙了蹙眉,“而且我已经有外号了,银狐。”
……
当俞白和伊莎贝尔以不打不相识的沟通结束,将人从天台走楼梯下去到五楼后,高中生们顿时都被吸引了注意。
“好漂亮……”
“什么,这就是刚才和俞白同学战斗的人?光柱飞来飞去?”
“太可爱了吧,跟明星一样……”
“居然是美少女,我的天,董伟,动画里的变成真的了,超能力者美少女啊!”
男生们的反响最为激烈振奋,大概是在暗无天日的环境中,突然看到了一名绝色异性,从某种角度来说是一种正激励。
而女生们本来一样感到惊讶,可听多了男生们的赞叹惊呼,气氛就变了。
“果然是男生,到现在了还在关注着这种东西……”
“……怎么还不变异,变异成猪头色狼吧。”
“男生什么的,要不灭绝好了……”
在女生们的鄙夷中,男生们毫无自觉,或许知道了也无所谓,伊莎贝尔不可挑剔的精致五官,蓝色异域感的神秘眼眸,长发,娇小身高,制服……这么多元素加在一起,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这也是可爱的妹妹!
“等等,这个女孩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但过了起初的围观后,还是有男生从低级中脱离出来,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
“这个说法很老套了啦……”
“我说真的!大家,她好像是我们学校的……”
“不可能,要是咱们学校有这号人物,我早就……”
“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
“什么……”
谈论中,大家逐渐认出了伊莎贝尔的身份,毕竟这位第九课大高手可是在校门口“伪装潜伏”过一段时间的。
“我靠,她好像是门口的保安!?”
“什么?”
男生们不可置信,但有了明确的指向,还是纷纷有了各种佐证,毕竟,伊莎贝尔的颜值在校门口当保安也是极为瞩目的,而现在的样子,就是从保安服变成了帅气利落的军用制服。
“我的天,超能力美少女就在我身边!”
“幸好我没去要微信……”
因为伊莎贝尔的到来,死气沉沉的避难教室焕发了一些活力,而那些要睡觉的人则埋怨道不要吵好好睡觉。
俞白也和伊莎贝尔分好了任务,很简答,和同学们不是太熟的她守天台,俞白则守五楼。
“所以,后面我们是没有救援了,rrc的布置全部作废?”
安顿之后,俞白来到静静伫立于栏杆边的少女身旁。
少女专注地望着外面,也知道有什么好看的,“是的,完全被障眼法打乱,殷笑梨调查官在外边同样分身乏术,全市都陷入了病毒混乱之中。”
俞白点头,对于政府官面上腾出手的力量不抱希望,“确定不去外面了?”
“我的同事会解决怪物。而我也是殷笑梨调查官请求,在局里艰难得到了允许。殷笑梨调查官托我带来一句话,她会做到答应你的事。”
俞白沉默了会,说道:“那就行。”
“目前信号全断,除了军用设备,哪怕军用,信号也要特定发射。”伊莎贝尔从军服内衬口袋中拿出一个对讲机样式的设备,然后扔给少年,“现在只能原地坚守,等待消息。”
“等多久呢?”俞白笑道。
“三天。”
伊莎贝尔认真往来,给出了一个好坏参半的消息,“最短三天,最慢五天,只要坚持过去,不管是城市里的局面,还是殷笑梨调查官的更高层次启动机制救援,我的第九课的同事们,都会把一切解决。”
“……”
就这样,在教学楼的人笼罩在惊恐余波中,俞白与一些冷静的师生布置了简易防御和讨论确定了一些守则。
遥望百鬼夜行,妖魔横行的黑夜,视角延伸出去,俞白想到了一句话。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可以自全。每个人都是大陆的一片,整体的一部分。”
一旁的伊莎贝尔同样在远眺校园和城市,听闻好奇地望过来,然后,居然开口接上了。
“如果海水冲掉一块,欧洲就减小,如同一个海岬失掉一角,如同你的朋友或者你自己的领地失掉一块。任何人的死亡都是我的损失,因为我是人类的一员,因此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它就为你敲响。”
俞白惊讶不已,“你还知道这个?”
伊莎贝尔面无表情说道:“约翰?邓恩,十七世纪英国玄学派诗人、教士……我可是受到过全面的高等教育,智商测试超过130”
“130……行你厉害。只不过这句话,现在可就要反过来了。把这句话反过来说的文人也不少吧。”
俞白叹了口气,回看这落幕的灾难第一夜,第一页。
“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如是轻喃道。
他们的孤岛开始了。
日历上写着的周日,晚上看了伊莎贝尔状态稳定,不见丝毫疲态地守卫站岗的样子后,俞白回去睡觉了。
这一觉起码算是安宁的,放心的,在夜逐渐深沉的这一晚,杭城的一角,那些校园昏暗的路灯光,在这一晚还是坚挺地亮着,撑开了一个个伞状的弧光,灾难所散发的名为怪物的恶意自那天后,如巨大的落石,天降的陨星浩劫,砸进了所有波及到的人们的心波,在那最初天崩地裂和山呼海啸之后,泛起的涟漪在夜晚中静静地流逝,这些四散的水花触碰了一些人,也早聚起了一些人,这在巨大的都市中又是极其渺小的,月亮在后半夜的杭城里短暂地露了个头,再寡淡地沉下,只有伊莎贝尔有幸目睹了,并通过计算得出,第二天升起的太阳可能会带来一个晴天,是周而复始新的一天,人们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涟漪它们的存在,但无人能知晓这些润物无声的水流会沉到何处,交叉联系着所有芸芸众生的涟漪什么时候引起变化,什么时候……会泛滥成群,掀起浪涛。
俞白在这场浪涛水波中,只是按部就班地做着应当做的事和计划,偶尔体会到所熟知产生羁绊之人给予的时光,靠着垫子在教室门边的走廊下,睡颜中流淌过第二日越来越近的夜色结束后的太阳。
这一天是四月二十四日,在半月之前,大陆刚好过完了清明扫墓,为逝者志哀,而半月之后,此端的陆地上产生了更多的逝者,新鲜的尸体在夜晚中发臭,蚕食,流血漂橹,泛滥成灾,不知道多久之后,人们又该怎样去纪念这一刻。
此地国度的人们笼罩在浑浊阴暗,沐浴在走廊豆大的黄色灯泡下,伊莎贝尔按住五楼的扶墙,望着起伏的城市景色,面无表情,没人知道这位有着怎样过去的强大修行者少女心里想的是什么。
这是平凡日子过去后戛然而止的四月,在日历表上只是着小小一截的长度,而在杭城之外工作学习的现代人面前也许转瞬间就不见了,平和的社会几十年如一日地前进,个位数的日子可能是工作狂计划里的一个小点,学生们盼望自由然而眨眼就过去的假期,在远离灾难之地的天气不会星月全无,很可能到处祥和的一片夕阳垂落里,其他学校的的高中生在房间里对着留下的作业抓头发,然后一扔上床玩手机;隔壁杭城都内某个地下室迎来了地下偶像,粉丝们在地面上已经排好了队伍;脱下职业装的教师忙着打理他的肌肉,做着后续的分化训练和饮食搭配;甚至若是没有来到杭城,在城市的阴影角落,就带着不死的身躯漫无目的游荡,出入温暖的街边小店,资助聊天生活困难的大姐姐们……
俞白遇到姜珂后,已经渐渐地融入了大地上的人和事,他感受到的也往往只能是周围的一小部分,这对庞大的都市微不足道,都市比作的海洋里,有各式各样的人,每天无数人乘坐交通工具,擦肩而过,划起的涟漪一道一道地碰撞交织,重叠得眼花缭乱。
伊莎贝尔望着面前的伤口下的城市,觉得很平稳,但或许也有地方掠过了她所不知道的东西,作为那些同样组成起来的漩涡之一,会渐渐地,往事物的中心处吸引……
就像在这之后,异化灾难世事汹涌,俞白躺在不算多么柔软的垫子上,身旁是同样艰难睡着的姜珂,想必产生不了这样的对答了,在还剩最后一点,俞白穿房顶见到地面被掩盖的星夜,两人上了一天的课,或许是从市区玩好坐在街边的长椅上望着人流往来,他会对身边的女孩问道“什么时候回家”。
时间在晚上不知七点还是八点还是九点,少女挽着手说了什么不想回去的话。
“那再吃一根冰激凌就回去,这么晚了,我知道,你不是讨要冰激凌的小女孩。”
这是很平实的询问,姜珂的闹腾中,两人推推搡搡地融入灯火。目的地的路牌是下沙三路。
而画面闪回到现在,俞白忽的在夜幕中睁开眼,望着空泛的教室和走廊,和寡淡的天空,兽吼成为背景音,他想到了刚才的梦,摇了摇头。
梦里那端握手和平,他在灰暗里头沾血。
这份和平从来不让人觉得突兀过,它包含着几乎所有,能想象,能寻常的努力、梦想,不管是在角落还是在平地上的生活、汗水……有很多的东西,这份和平还在安静的世界和运转的社会里打转,所以他看见的一个个人,一件件平凡小事无声地淌过来片刻不歇。
醒过来的俞白和仿佛一动不动站在扶墙边一个晚上的伊莎贝尔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天色好像黎明,俞白握住了女孩温暖的手。
他忽的想起了在活动大楼,那间一切停止的委员会教室,他也是这般去握住了陈青青,以及其他同学的手,看着他们一张张僵硬的脸,想透过血脉抓住可能藏在深处的恶意,然而除了一下一下平稳宁和的脉搏,什么都没有。
总有一刻,这些无声的小小平凡,会炸成尖啸的碎片,划过凄厉的叫声万箭穿心地射向整片都市大地,高楼倒塌,爆炸不绝,满街满城的哭喊和绝望都在一一刺穿钢筋和人群的庞然生物脚下泯灭。
面对姜珂,俞白这时很想守护她想简单地在学校上课,过上新的社团新的校园生活的心情,他知道以后他可能还会遇到不少人,产生不少类似的念头,俞白松开了握着的女孩的手,或许有一天他和对方道别后重回到地面,那时城市灯火和热闹一重重地延伸到没有边际的远方,不知道在人影、灯影织成的遥远幻幕,有没有未来的一席之地。
……
二零二二年四月二十五日,是杭城全区域发生异化灾难的第二天。
天晴了。
或许本身也不该这么讲。
四月二十四日,灾难发生的第二天,天气其实也并没有风雨交加,一片天地将倾之色,同样是万里无云,只不过在那样的浩劫和血腥面前,所有色彩都被怪物的洪流所吞没了。夜晚的漆黑深邃,没有任何天光也给予了幸存者们巨大的压力,不是所有地方都可以像杭二职的一区教学楼五楼一样,可以让人睡一个不用担心的好觉的。
但不管怎么说,这第二天的天气,都有点好得出奇了。
一碧如洗的天空上飘着白絮的云朵,干净整洁仿佛经过了细心的擦拭,金灿的阳光印证着四月春日的时节,明媚晃晃地洒落下来,枝头没有被破坏撞倒或者血色侵染的绿意花草上生意盎然,在人类遭受一日屠杀的事情并不能阻挡万物在春天勃发的脚步,或许有着大半日的新鲜肥料浇灌,花草长势更加喜人充满生机,几声亲切的鸟叫从树冠间传入到教室里。
小春就是在感受到脸上痒痒地醒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