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那座宫殿,那个位置,那种样式的竹简。
不过此时,上首之人手中的竹简,相对来说要倒霉很多。
不知写着何等军国要事的竹简,此刻已然是粉身碎骨。
只是他的主人在那激动的一瞬间,便感觉到了不妥,强行用真气,将其维持原样不散而已。
由此可知,此人功力不俗!
“此事当真?”
这次下方之人,并非只有当初汇报那人,位列臣班的,还有几位文臣武将。
能位列于此之人,拿到原来六国还在之时,谁动一下,六国都要心颤半天。
而此刻,却是人人跪坐行礼,一副诚惶诚恐之态。
当然,其中有几分是演的,就看个人演技了。
要是演技好,那就是真的!
“陛下容禀,此事千真万确,微臣已经过多方对比,且根据其人所述,已将祥瑞画出,陛下一观便知!”
“呈上来!”
此时,哪怕是下方一些不明所以的大臣,亦是从中嗅出陛下话中的一丝激动。
这是这位在登基以来,少有的,如此失态之时。
很快,一人便端着一个托盘,其上呈放着一卷卷轴。
见此情形,上首之人眼神一缩,他这是想起了一些,不算美好的回忆。
到底是服侍多年的老阴阳人,自家主子一个眼神变化,他便了然于心。
赶紧上前,接过卷轴,三两步跪在台阶之下,垂首,双手举过头顶,将卷轴面向他的陛下,缓缓打开。
其上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大鸟,体态修长神俊,头顶若天生贵冠,正展翅翱翔。
“狗东西,站那么远,是让朕下去吗?”
“臣不敢,臣失礼,这便呈上来!”
能这么对话的,只有始皇帝和赵高两人,这可是君臣的典范。
画中一切,自然让始皇帝很是神往。
不过他却是有些疑问。
“吾观楚国,以及公输家记录,其色白,列子虽然未言其色,应亦是白色,就算是司马将军行军笔记中,亦是记载青中泛红,为何……”
这自然是要问,为何图上的羽翼,为红色?
“这……”
这一下子,确实是有些为难人,因为三个记载中,这凤凰的颜色,确实不一样。
而列子虽然没有说,公输班所凋刻的凤凰是什么颜色,楚国的记录中,却是明明白白写着,楚惠王携公输班游猎云梦泽。
凤凰自九天而落,神羽伴飞,如月华点落,如冰晶入大泽,东飞!
这里边有没有什么吹牛成分先不说,可这颜色绝对是白色无疑。
至于后边说的,什么凤凰掉毛,是祥瑞赐福之类的,听听就好。
“陛下,兴许是凤凰正在补全自身也说不定呢……或许是不同种类的凤凰……”
不论如何,自己的长生之路,总算是有了一丝着落。
怎么说都不应该放弃,而且只是在灭掉南越的路上,顺手而已。
就当是搂草打兔子了。
至于什么武破虚空之类的,与其追求不切实际的成仙,不若当着帝王,坐享长生,岂不快哉?
“李斯,东南与百越的战争,如何了?”
这是大秦与百越的第一次大规模战斗,主帅便是屠睢,领兵五十万。
“陛下,吴越、东瓯、闽越、杨越、邗越皆已臣服,此刻屠睢将军,应当在闽越南部,与南越对峙,开拓道路以便……”
李斯还待继续,却是被始皇帝直接打断。
“命屠睢领兵三十万,沿大江,走长沙郡,绕道灭南越,不仅是南越,骆越、西瓯,朕全都要!你可明白?”
对于始皇帝全都要的宣言,李斯并没有什么好反对的。
至少还在东南一线,留了二十万人不是吗?
既然东南没有大规模进兵的条件,那换个方向打,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至于始皇帝要在进军路上做点什么,他也不敢说,他也不敢问。
大秦对百越战争的第二阶段,便在这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情况下,开辟的第二战场。
位于武将第一人的武成侯,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不过这等安排,就军事上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妥,哪怕是他,也说不出来。
你要说没路吧,从闽越进兵,也一样,特别是南越烧毁栈道,毁坏崖壁之后,修路更难了。
可你要说不要让大军去围剿凤凰吧,人家始皇帝根本就没透露出这个意思,他只是说让屠睢领兵,走长沙郡,翻越五岭,向南越进兵而已。
这滴水不漏,让一些有着和他一般想要进言的大臣,都不知如何开口。
见一众大臣杵在那里,说又不说,走又不走,始皇帝不免有些不愉。
仅仅是眉头略微一跳,作为头号狗腿子的赵高,便明白了自家陛下的意思。
这是要赶人了,这种事情……
“诸位,偏殿准备了一些点心,还请诸位移步……”
这便是不是一个正式的朝会,所以也没那么多礼节。
可此时,右丞相冯去疾却是站了出来,“陛下,既然凤凰乃是祥瑞,还望陛下三思才是!”
说罢,本该起身离开的他,直接原地伏地叩首。
这下倒是搞得大家都下不来台,这一波,他们是跟,还是不跟呢?
要知道,在这里,冯去疾代表的,可是老秦贵族,也是挺公子扶苏的一派,你这么搞,大家很难做啊……
这家伙是扶苏的启蒙老师,一举一动,不由让人多想。
大殿之内落针可闻,一些上了年纪的,如武成侯等人,还能假装自己耳朵不好,可那些正值壮年的,可就不好说了。
还好,这次陛下似乎不想看他们的态度,直接下了逐客令。
“知道了,朕乏了,退下吧!”
这次不等冯去疾再闹什么幺儿子,武成侯第一个跪直身子行礼高呼:“恭送吾皇万岁……”
“老匹夫!”
这是众人的心声。
“阿秋”
这是冲和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