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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义仁等待几息,见护卫没有破门而入之意,才收回尖刀。
他靠近魏王,耳语道:「王爷,下官完可以自己逃走,既然冒险进来,就是为了救您以及拿东西,您切记,浑水才能摸鱼,一旦和谈顺利结束,便是您的死期。」
说罢,他再次退到墙边,冲着红漆马桶抬了抬下巴。
马桶干干净净,更惹人怀疑。
魏王一时没有动作,黄义仁的话如同匕首,提前让他步入刑场,铡刀就在头顶,等到和谈结束,就会落下。
片刻后,他如梦初醒,掖起衣摆,解开膝裤,却怎么都尿不出来。
越是如此,官房中越是寂静,外面护卫越是戒备,魏王焦急之下,越发一层层透出冷汗,命根子缩做一团,毫无用处。
情急之下,他「嘘」了两声,才使马桶有了响声。
黄义仁也随之松一口气,伸手摸了摸贴在脸上的胡须,——外面动作时,他也紧张的冒汗,唇上亦是一层细密汗珠,鳔胶易化开,他不得不伸手按压。
魏王哆哆嗦嗦系上裤子,心中一片木然,狠狠呼出几口气,一手扶着墙壁,对黄义仁点头。
事已至此,横竖都是一死,只有一搏。
黄义仁伸手一指门口,他便往外走去,衣摆还掖在腰间没有取下,护卫簇拥着他回到中帐,莫家兄妹不在帐中,让他稍觉自在。
此时莫聆风正扶着莫千澜登上城楼,看高平寨外景色。
今日难得晴好,漫天流云已成金色,周遭安静,弓箭手纹丝不动,盯着下方——下方莫家军与金虏各占高平寨外半壁江山。
莫千澜立在寒风里,浑身已经冰凉,却毫不在意,看莫聆风的侧影。
在灿烂光影中,莫聆风也显得辉煌起来。
她方才有了热意,取下兜鍪端在手中,头发多而黑,额头鬓角有一层碎发,两颊有红晕,鼻梁不秀气,笔直高挺,丹凤眼灼灼放出光芒,虽有斧钺汤镬加身,却从未怨恨过这条路。
他不眨眼,莫聆风察觉到他的目光,正要扭头看他,一只鹰从天边飞过,发出戾呖之声。
莫聆风伸手一指:「哥哥,看!」
莫千澜顺势看去,轻声道:「沙地多鹰,三川寨外,不知是什么景色。」
「是黄沙,现在风沙太大,等开春,咱们就去看。」
「好,等开春,现在先下去,哥哥站不住了,去你的屋子里歇一歇,」莫千澜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我给你带了冰糖梨水。」
殷北连忙奉上水囊,莫千澜「啵」地拔下木塞,递给莫聆风。
天冷,冰糖水早已凉的沁人,莫聆风戴上兜鍪,接过水囊送到嘴边,仰起脖子,「咕咚」两口,放下手,拿手背擦嘴,「哈」出一口白气。
她还觉得不够凉:「要是插到雪堆里,等上半天,更好喝。」
莫千澜将木塞交给她,扶着殷北的手下城楼:「冬日饮冰,要有节制。」
「知道,」莫聆风把塞子塞进去,跟着走下城楼,「我一次只吃一碗冰乳酪。」
走下去一个石阶,她又拔出木塞,大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