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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虽早有所思,忽闻皇帝直言,心头还是一震,脑海中模糊宝山,忽然一点点真实起来。
巨大石窟中,锦蔻已失颜色,丝线腐朽,垂落在地,各色宝珠滚满宝库,其华灼灼,金银累巨万,堆积如山。
然而他却不敢附和皇帝。
宽州莫,人丁凋零至此,却还能一代代守住这个秘密,一看就不好对付。
外放宽州,远离朝堂,皇帝身体又急转直下,他本就担着大风险,再加此事,他这一趟,就走的更不安。
他悄然看向皇帝,见皇帝眉心深深一道纹路,如针一般直插山根,大约是头痛身楚,目光阴骘,眼角向下,连同两颊的皮肉也往下掉。
两鬓之上,竟凭添了白发,似乎就是这两日生出来的。
见皇帝看过来,他连忙移开目光,看向地面,回道:「陛下,莫家人狡诈,十洲之财藏的颇深,臣只怕一时繁忙,手中又无人,难以施展。」
皇帝张了张嘴,想说话,但一口痰把声音堵了回去,连呼吸都跟着不畅快。
他攥紧拳头,用力咳嗽两声,随着咳嗽,头也针扎似的疼了起来。
但他什么都咳不出来,再用力一咳,声音空洞,像只破风箱,到处漏风。
张供奉在皇帝后背上一阵拍揉,等听到有痰音,急忙捧过痰盂,皇帝侧头吐出一口痰后,胸口憋闷之气一扫而空,有了短暂的舒适。
「朕会命黄义仁带几个人充做你的护卫,前往宽州,你在明,他在暗,配合着行事。」
魏王悄悄松一口气:「臣遵旨。」
「诬告小莫的那个人——」皇帝皱眉思索,「叫什么?」
魏王道:「王景华。」
皇帝摇头:「在莫家做奴仆的那个。」
他伸手锤了锤胸口,胸口渐渐的又憋闷起来,呼吸时锣音深重,又有痰开始聚集。
「祁畅,」魏王忧虑道,「陛下,还是先请太医来看看吧。」
皇帝摆手:「这个祁畅,对莫府知之甚详,带上他。」
魏王点头应下:「邬瑾要不要一并带走?」
皇帝道:「小莫自曝其短,将他留在京都为质,日后将是一大助力。」
女人,果真是为情所困,难成大事。
他胸口像是絮了湿棉花,重重咳嗽两声,仍不能解,便又是一番折腾,直咳的面红耳赤,满头是汗,才咳出痰来。
头痛欲裂。
让张供奉在他后脖颈、人中上都擦了锭子药,才稍稍好过一些。
「如果实在找不到——」他喘几口粗气,示意张供奉额上缚巾,「这个心腹大患,朕不想再留给你们,等黄义仁来,朕再嘱咐他。」
张供奉拿一条黄巾子,紧紧缠在皇帝额头上。
魏王点头:「臣明白,陛下,宽州通判,是否也随军前行?」
皇帝百般不适中,也知道他是想看自己属意谁做这个通判,冷哼一声:「通判后到,你不要耽搁,明日随军便行。」
他确实属意太子的人去做通判,以此制衡没了辖制的魏王。
魏王刚要应声,便有内侍在殿门外报黄义仁前来。
皇帝召他入内,黄义仁满脸焦急之色进殿,见到皇帝后,噗通跪地,喊道:「陛下,济阳郡王遭刺,身死囹圄!」
济阳郡王没了?
魏王瞳孔猛地一缩,竟有几分不能自持,愣愣看着黄义仁,身上冷汗一层层往外透,脸上血色瞬间褪去,面色惨白。
他屁股不自觉离开绣墩,双腿半曲,不敢置信地想要起身。
御案前方传来一声重响,是皇帝手边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