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球落地,声如惊雷,顿时天摇地动,半亩之内,夷为平地,金虏投石车粉碎,火透铁甲,触之既亡。
冯范正要松一口气,就见金虏丝毫不乱,一队队弓箭手踏上焦黑地面,手持十石弓,拉动弓箭,黑沉沉排布于下,又有重弩,放置在后方。
统兵之将大喝一声,弓箭手立刻拉开弓弦,张开重弩,万箭如雨,杀向城头。
城头之上,士兵们提起盾牌,阻挡利
箭,然而箭簇密密麻麻,难以抵挡,一道道人墙,接连倒下。
一波利箭过后,金虏弓箭手毫不犹豫撤退,紧随其后的是攻城车与云梯,开始登城而战。
面对举国前来的金虏,堡寨守城越发艰难,弓箭手一轮轮箭矢射下,又投掷檑具,用绞车放下狼牙拍,以此守住城墙,然而金虏兜鍪极坚,只露两目,刀枪不入,潮水一般涌上墙头。
城头之上,莫聆风抬起刀,猛地扎入敌人脖颈,刀锋从铁甲最脆弱的连接之处去,刀尖从脖颈后方透出来。
她抬脚将人踹下城头,金虏往下滚落时,鲜血喷溅的四处都是,连她脸上都是,转瞬便让雨水冲散。
不等她喘口气,一个金虏跃上城头,拉开七斗弓,将六寸长的短箭笔直射向了她。
七斗弓箭簇虽短,箭头却锋锐无匹,形如凿,一旦没入身体,便无法取出。
殷南在一旁拔刀挥去,于大雨中听到一声重响,箭头击在刀上,两下打出一簇火光,箭簇往下坠落,殷南的刀也随之断裂。
金虏见一箭不中,正待再发一箭,游牧卿一面提刀砍杀,一面回身过来,抬起一脚,正踢在金虏胸前护心镜上,当即「铛」的一声,金虏往下倒去。
「姑娘!」殷北率领数十人奔上城头,将手中一把带芝麻雪花的镔铁长刀抛给殷南,殷南接了刀,转身便将偷袭的金虏杀翻。
镔铁刀剑极其锋利,吹毛透风,正可以克制金虏重甲。
只可惜数量不多,部加起来也不到五十把。
「火药!有火药!」殷北还拉上来一兜竹火鹞,「快!快丢下去!」
数量不多的火药缓解了一阵攻击,仅仅一刻钟的缓和,金虏便卷土重来。
城头之上血雨腥风,雨水已经冲不散血腥,堡寨人墙战术渐渐支撑不住,金虏见胜利在望,越来越多的人纵上云梯,浴血攀登。
一名金虏跳上城头,投进来一个点了火的蒺藜火球。
蒺藜火球小巧,一炸响,内中安置的铁蒺藜便四散飞撒,射向士兵,一块铁片自莫聆风耳边划过,她没察觉出痛,只是脖颈上不断滴落滚烫的血,又和雨水汇到一起。
而堡寨中已经没有火药,面对如此强敌,他们连箭都不够。
只能死守。
冯范满脸血水,再次跑到莫聆风身前:「将军!西墙塌了一半!」
天边一个炸雷响动,莫聆风猛地往后一退,几乎是下意识抬刀,知晓是雷声后,对冯范大喊:「补!」
她转身看向殷北:「去后营抬石头补城墙!」
「是。」
莫聆风又吩咐常龙:「领一路人,去西墙掩护!」
「是。」
这一场攻守之战,和这场雨一样,变得越发漫长和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