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上前叩门,就见郡守府大门从里面被打开了,一群衙役捕快正从里面押着一个人走出来,邵曦二人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叶紫鸢。
叶紫鸢是被两个衙役从门里拖出来的,浑身是血,两条腿拖在身后,明显已是被人打断,散落的头发遮在面前,但依然能隐约看到脸上的伤痕与血迹,整个人看上去毫无生气,任由着衙役这样拖了出来。
跟在众衙役身后一起走出来的是郡中的巡检,姓张。此时见到邵曦二人,连忙上前拱手行礼道:“见过两位大人,不知两位大人深夜到此可是找郡守大人有事?郡守大人正在府中,下官身有公务,便不陪两位大人了。”
说着便示意身边的衙役带邵曦二人进府去见郡守大人。
邵曦一抬手拦了下来,问道:“这是何人?为何被你等拖行出来?”
张巡检连忙回道:“邵大人,你是不知道,这便是近期在青山城内犯下多起窃案,一直未被擒获的女飞贼‘月下飞鸢’,你二位大人可能不敢相信,此女便是那岚秀坊的头牌花魁叶紫鸢,真想不到她便是那女贼。”
听到这个消息,邵曦也是不禁心头一颤,但还是故作镇定的问道:“哦?她便是一直未被捕获的那个女贼?怎么会在郡府之中被擒获?”
“此女贼着实是胆大妄为,居然入府行刺郡守大人,幸好大人料事如神,命我等提前埋伏在府中,因这女贼身法奇高,所以提前布下了罗网阵,让她插翅难逃。如今,此女贼双腿已被打断,再也无力逃脱,这便送去府狱之中,让那里的兄弟们好好招呼她。”
张巡检此时的神情颇为得意,毕竟是抓到了要犯,正欲再次带着叶紫鸢离开,却被邵曦又一次拦住。
邵曦蹲下身子,拨开叶紫鸢垂在面前的发丝,看着那布满伤痕的俏脸心中瞬间一阵抽搐,说不出的心疼,可此时又不能表现出来,只是用大拇指替她擦了擦脸上的血污。
半昏迷中的叶紫鸢似乎也感觉到了邵曦,微微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了一丝喜悦,嘴角抽动了一下,随之便又昏了过去。
此刻的邵曦有点要忍不住了,手已不自觉的伸向腰间想要拔剑,却被身旁的老吴一把摁住。
老吴对张巡检厉声呵斥道:“你们他娘的还算是一群爷们儿?她就算是个盗贼,却也是个姑娘,你们竟然将她打成这样,现在要送去府狱好歹也找个门板抬着她,就这样拖行?你们的心都被狗吃了吗?上天有好生之德,当今圣上亦有悲悯天下之心,养你们这群东西难道只为了残害他人?”
张巡检一众被老吴这么一骂,都慌了,这可是“敬承司”的大人,如今发起这么大的火,这谁接得住?于是连忙跪地拱手向二人认错,更是赶紧叫人抬了块门板过来,将叶紫鸢放于门板之上。
邵曦阴沉着脸对张巡检等人说道:“人暂且交给你们,送到府狱以后找最好的郎中好生照顾,不可随意殴打、辱骂,在我到府狱提审她之前你就守在她身边,不得离开半步,若是她有半点差池,我先摘了你的脑袋。”
张巡检一听这位“敬承司”大人开口就说要摘了他的脑袋,魂都吓飞了,跪在地上小鸡啄米一般的磕头,嘴里不停的说着“是是是。”
邵曦也不理他,抬步便向郡守府内走去。
老吴跟着身后,路过张巡检身边时又对他提醒了一句“刚才邵大人交待的事你最好一样不差的做到,这位大人平时什么事都可以开玩笑,唯独说要杀人时从不开玩笑。”
那张巡检听后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说道:“两位大人放心,小的一定将两位大人所交待的事一样不差的办好,在两位大人到来之前,这位姑娘就是我的亲娘。”
老吴甩下一句“你最好做到”,便也走进了郡府之内。
两人刚走入郡府没多远,就见陈默槐一路小跑的迎了出来,来到二人面前躬身行礼道:“两位大人怎会深夜至此啊?下官未能出门迎接,真是失礼,还请两位大人恕罪。”
邵曦一抬手,这会儿也没工夫跟他客套,直接开口问道:“刚刚门口的女子是怎么回事?为何会被打成那样?你青山郡守府的行事作为竟然如此粗悍,真是出人意料啊!”
陈默槐笑道:“大人说那个呀!不过是胆大妄为的一个女贼而已,竟然自不量力的闯入郡守府行刺下官,幸而下官早有安排布置,将其擒获。只不过是打断了双腿,暂时还死不了,待来日开堂审讯定了她的罪,来年秋后斩了便是了。”
“想不到你堂堂郡守对滥用私刑却不以为然,可是平日里经常这样做?你说那女子行刺于你,是如何行刺?用何凶器?”
陈默槐皮笑肉不笑说道:“邵大人这说的是哪里话?她深夜潜入府内,抓捕过程当中发生打斗以致双腿被打断,如何算是滥用私刑?就算她没有携带凶器入府,但夺取衙役的佩刀意图行凶自然也算得上是行刺,下官处置应该并无不妥。”
邵曦心中非常清楚,这陈默槐就是想通过严刑拷打逼叶紫鸢交出账册,说是定罪后等来年秋后处斩,但他绝对等不到那个时候便会急着杀人灭口,这些贪官污吏做事是没有底线的,与他们讲道理等于是跟一群凶残的豺狼谈仁义道德。
想到这儿,邵曦转身走出郡守府,临走时甩下一句“此人我要亲自提审,你最好不要插手,否则我‘敬承司’先斩后奏,皇权特许,你最好想清楚再来和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