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琼阁会上力压群英夺走定雷钟、在团团包围中带走大妖远遁天际
古今六千年,他这位小师妹能!
那在她身上发生什么都难以算意外了罢。
游畏秋看着楮语额间金光微弱、明明灭灭的天印:“师妹……见过的法印皆能顺利记住”
楮语跟着他停了步,颔首以应。
神色依然平静,心中也没有为自己的这“例外”生起什么情绪。主星极可能是五曜之一的荧惑这等事都已发生在她身上,其他确皆无什么意外可言。
游畏秋已恢复悠然之态,重新抬步前行,扬了扬唇,闲闲轻叹:“师妹你这等资质,‘天才’二字似乎都显得有些寒碜了。还如此努力,我现下倒真觉了一分羞愧。”
楮语眉梢微挑,偏头看他一眼。
说是这么说,她可没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羞愧。
她也不再应答,只一边同行,一边向他投去目光无声询问。
游畏秋收着她这目光,想起自己还没回答她的问题,才道:“死而复生之事几乎皆涉及阴阳轮回,冥界本就律法森严,我等阳间界修士更没那么容易插手。氐宿筑根术只可改变物之根,辛土术也终究只是炼气之术,我造浮生土时并不曾想到它可种死物。然而当时不近……大师兄正好会悟出角宿天见春二重。”
他顿了顿,接道,“天见春一重为‘天见万物春’,乃‘生’之术。二重并无传承,各人所悟不同。大师兄悟出的天见春二重为‘天见春尽去’——乃‘死’之术!”
此话道的算是不近舟私情,游畏秋等闲自然是不会告诉旁人的。
但楮语认出了他造浮生土的几道法术,又与他、与不近舟的关系与旁人不同:不近舟竟助她为大妖怀玉治了伤。
论起不喜妖,不近舟可一点也不比那本命剑被世人称之为“斩妖剑”的昆仑纪拂衣差多少。只不过他从不如纪拂衣那般直接表现出来,也不曾行斩妖之事。
但因某些原因,他对妖之不喜,只比纪拂衣更甚。
不近舟不斩妖,指的是——他不亲手、不痛快地直接夺去妖的性命。
小师妹天资卓绝且勤苦,修为提升极快,又为月离师叔主动要的亲传弟子,还夺得了步天尾君前辈留下的至宝定雷钟。对宗门而言,她已颇为重要,故不近舟身为太微大师兄,领太微弟子在云上城为她保下大妖怀玉,游畏秋并不意外。
但还出手施术救治怀玉,就极其出乎意料、十分不可思议了。
不过既然不近舟出手救治,游畏秋便也能知道不近舟对大妖怀玉没有动手的心思,怀玉发狂的原因与他自然更毫无关系。
只可以得见——小师妹与不近舟的关系很是特殊。
故而,游畏秋会将他所知的不近舟功法这等重要的内容告知楮语。
楮语认真听着,惯常有礼地微微偏头朝向游畏秋。
神色温静,不显露一分旁的情绪。
游畏秋见着,便真不知她是否已经知晓这些,不过他也不在意,顾自继续道:“当时,得悟出‘天见春尽去’的大师兄相助,我才造出了可以种死物的浮生土。不过他结合天见春一重与二重的威效,逆死为生,也只成功了那么一回。但也使得浮生土的逆死为生之效,与涉及轮回的死而复生不同。死而复生只可复仍有神魂存在之‘死物’生,已踏入轮回、将踏入轮回或不可踏入轮回之物。”
楮语随着游畏秋放慢了步子,偏头看他,看到了他眼中再一次闪烁那股清亮的光,他的语气再次热忱:“浮生土,却可以使任何死物生。愈死则愈生。”
楮语轻声:“神魂俱灭,消散天地间……也可生”
游畏秋分明答得认真,露出的仍是闲闲一笑:“信则生,不信则死。”
楮语神色平静,心中莫名生起一分沉重。
逆死为生。
不近舟额间那与她一般浅淡的、似是随时都能被风吹灭的天印浮现在她眼前。
原来是这等法术。
那她曾看到的缠绕在他额间天印上的几缕黑气……是这功法造成的吗
当时苍天官执事堂内,楮语其实毫无证据,只是大胆地直接猜测这黑气可能与被列为禁术的参宿天悬术相关。不慎便被不近舟施术抹去了记忆。
若不相关,应当没必要抹去她的记忆。
楮语微垂眼睑,忆起参星天悬术的功法介绍。
或许她所“见”,与不近舟的功法、与参星天悬术皆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