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语应得这般快,将寻真君微怔一瞬,似有些始料未及。但如此倒也正是他所愿的,他便将宝盒向楮语再递了递,露出个平和温厚的笑:“小弟子快些收下吧。”
女宿主星只在祝锦身上的气息中留下了向君心功法的影响,却似乎在将寻真君的心中镌刻下向君心的古老法印。
楮语以双手接下宝盒。虽这算是将寻真君为保祝锦付出的代价之一,作为后辈,她仍是要道谢一句的:“多谢师叔。”
将寻真君略一颔首,而后转身走到祝锦身侧,语气立时变得十分严冷:“这般责惩,你认不认”
似是询问,却分明根本没有祝锦多说半个字的余地。
祝锦的声音低且含糊,听得出她整个人浑浑无神:“弟子认。”
至此,祝锦之事便算暂且了结。定一真君本是因主持审查了那位被控制的尹掌事才来这一趟,现下既已利落地结束,他便也没什么留下的必要,自行离去了。
将寻真君也带着祝锦离去。
楮语随之欲与亢君告别离去,亢君却叫住了她。
楮语便停步留下。
亢君沉默了一会,待得殿内只剩他们二人,才开口,却先是关照的话语:“你入太微已一月有余,月离暂且难以回宗门予你教导,你独自修炼顺利否可有什么难处”
楮语应道:“多谢师叔关照,修炼还算顺利,偶有些小惑也皆在诸位师叔的早课中得到解答。”
亢君便微一颔首,又默了默。
方才有定一真君与将寻真君在场,亢君站得略远,离她近的将寻真君又显得过于平和温厚,楮语便未觉什么。
现下只剩她一人面对亢君,亢君又一时不言,她忽然便清晰地感受到这位掌门师叔浑身的凌凌威压,整座大殿也都因他而显得肃厉威严起来,令楮语连呼吸都不由稍作克制。
良久,她听得亢君再次开口,声音肃沉:“本君记得你入太微前已有师传。”
楮语半垂眸立着,闻言眼睫不自觉颤了颤。
亢君继续道:“当今十四洲修炼辰宿之力的宗门只有我太微与昆仑北斗峰。太微弟子修炼《后镜步天歌》,北斗弟子修炼《新镜步天歌》,而此二心法皆传承于六千年前唯一的星修盛宗步天的《镜步天歌》。”
言至此,他顿了顿,转而问道:“你可知”
楮语以为不必对此装傻,便点点头。
二人隔得略远,亢君抬步自主座旁的阶下朝她缓步走近几步,立于约莫两丈之外,道:“本君曾幸遇大能,得闻《镜步天歌》中有一道功法名为‘斗转星移术’。”
楮语虽已有所猜测准备,听得亢君忽然的这一句,还是不由心中一沉。
然而不待她思索权衡,亢君已顾自直言:“两年前浮槎台陨落的昴君,便是本君遇见的那位大能。”
楮语旋即抬眸,对上了亢君庄肃的目光。
万般思绪在她脑中飞快闪过,却仍未能决定是否开口、若开口要说出些什么。
虽然亢君此刻没有与启明礼那时审视她一般目含威压,但依然有些莫名的不可逼视,她便很快又垂眸。
于是殿内就这么沉默着。
半晌,亢君忽的换了个话题,问道:“你师父可曾为你取了道名”
亢君忽然与她谈及步天相关之事,又忽然转口问别的事。楮语大致明晓了一些他的意思。
他应当已知晓她的的师承,但出于某些原因,便也只是告知他的知晓。
楮语于是也不多此一举主动告知什么,只恭声答他之问:“回师叔,弟子尚无道名。”
“嗯。”亢君沉声应了,而后道,“太微弟子修成筑基之后便将由各官师长赐予道名。你如今已成筑基,既然你原师不曾为你择取,那现下不如由太微代为赐名。”
他说完又想起什么,补充道:“你可愿意”
这个问题楮语倒无需思索,旋即答:“弟子愿意。”
“好。”亢君应一声,接道,“今年恰是太微的新一甲子,你乃第七十九代弟子,正轮回首字‘昭’字辈。”
他顿了顿,语气忽的比方才沉肃许多:“本君今日便做主择‘微’字予你,定为‘昭微’。”
字字分明,字字深沉,清晰入楮语耳中:
“愿你潜心向道,争登浮槎。期你得证大道,昭我太微。”
楮语心中微微一震,豁然抬眸。
只见亢君目光深远,虽在看她,又似在透过她冀望着什么。
冀望着什么呢
或许是那存在于世人传说中的、万千星修心向往之的——
六千年前巍峨的太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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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微九野小试既是宗门对内门普通弟子修炼进度的考核,也是这些弟子们自己争取宗门各种资源法宝、历练机会、秘境名额的方式。
辟如新入门的弟子们在第一次九野小试结束后,将由宗门安排挑选法宝,其次序便依照九野小试的排名。
娄宿功法“娄金术”乃星修的冶金炼器之术,娄宿属于九野的幽天,因而太微的炼器堂建在幽天官内。弟子们挑选法器去的是炼器堂内的藏器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