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知道这一定回事谢骄眠喜欢的样式,但是毕竟太久不曾相见,万一女儿近来的喜好有所改变可怎么办?以至于在没有得到谢骄眠的肯定回答之前,他表面上无论再怎么淡定,心中都难免有一种期待和忐忑。
如今,终于等到对方的一句夸赞,他也总算觉得,这么长久以来的准备没有白费。
——是的。
“长久”。
诚如谢骄眠所想,这并不是加班加点就能赶制得出来的衣裳。
要为它设计,为它草稿,为它选料,最后终于从万千锦缎中,精挑细选出这么一个“旖旎云光”。
因为“旖旎云光”实在是太过难得,要让绣娘早几年就为其养丝织锦,然后才是根据衣裳的定稿来裁制,接着就是绣纹,还有装饰……
这些,光是选料,谢久思就为其花费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而为了能够般配得上这样珍贵的锦缎、这样金贵的女儿,这条裙子的设计从草稿到定稿,也是耗上了整整两个月。
接着是养丝两年,织锦三年,裁制绣纹一年,点珠又是一年……
如此七年,才有了这样一条世间独一无二的“旖旎云光”。
也就是说,这是从谢骄眠八岁那年就开始着手准备的一条裙子了。
那一年,谢骄眠在花诗节上备受打击,他作为一个父亲,必定是想安慰她的。
但是面对女儿的缄默,他也不过就是一个“旁人”,除了担忧,再无能为力。
他只想着能讨一讨女儿的欢心。
但是太寻常的显得敷衍,他便想着,准备一条世间绝无仅有的裙子,来作为谢骄眠及笄出嫁那年的嫁妆。
当然,要是能当婚服,那也是再好不过。
只是没成想,这条裙子竟然那么能等,好不容易熬到它完工,谢骄眠成婚都快满一年了。
他本想着,那就当十六岁生辰礼送给谢骄眠,但是距离十二月初四,又的确太漫长了一点。
于是谢初便提议,就当作是花诗节的礼物。
当时,二人还并不知晓谢骄眠会选择出席花诗节。
谢久思只是每次花诗节,都从最开始就为谢骄眠着手准备出席节日需要穿戴的衣裳和首饰。
只是谢骄眠从八岁那年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过关于花诗节的任何一点消息。
如此年年寻常,年年不忘,至如今她都已经嫁人了,他还是在为她的花诗节做准备。
他不求他的女儿需要多么大放异彩。
他只想让她能够走出来。
于是这条裙子,如今看来,来得刚刚好。
谢骄眠眉眼微垂,看着衣裙上漂亮又繁复的花纹,忍不住问道:“用了多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