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含辞问道:“能查到是何人散布的谣言吗”
李穆白犹豫了一下,答道:“芙蓉酒庄,他家送货人今早在给各处酒楼妓馆供酒时故意散播。这酒庄的老板叫冯生,表面上是外地来酒商。”
谢含辞用手指轻敲桌沿:“表面上实际上那”
李穆白说道:“实际上可能与飞云门有关。
谢含辞一惊:“又是飞云门,我娘说那巡抚夫人是飞云门门主的义女,飞云门没理由散播消息呀,难不成还能这门主还能杀了自己的义女呀”
李穆白摇摇头说道:“江湖帮派里的事很复杂,一个大帮派里可能还有好几股势力。我的人在查,两日后可见分晓。”
谢含辞和李穆白本来约好两日后,再在这酒楼相见。谁知第二日就又见了。
“小寒,你可回来了。外面都在传这巡抚夫人造口业太多,被玄女降罪,口含符咒而死。这张巡抚刚刚又派人来说,明日就要将他夫人发丧。难道那传言是真的你昨天不是去佛堂看了,果真如此”沈淑怡问个没完。
谢含辞拉着沈淑怡的胳膊说道:“哎呀,娘,你夫君可是知州,日日断案无数,你见哪一桩案子的凶手是神仙”
谢兰州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几本为谢含辞淘来的野史杂记:“小寒说得对,这世上若真有神仙,她有时间大费周章去惩罚一个深宅夫人,怎么不去救救城外那些流离失所的难民。更别提雍州那边灾情严重,已经有百姓易子而食了。”
说罢,谢兰州咳嗽不止。谢含辞连忙斟了杯茶,递了过去:“哥哥,莫要动气,当心身体。”
谢兰州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看着年幼妹妹和久居深宅的母亲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将手中的书递给了谢含辞,回了屋子。
第二日一早,沈淑怡母女皆穿了素色的衣衫前往巡抚府。
门外迎接宾客的是一名年轻小将,他满身缟素,身姿挺拔,五官英气十足,当得玉树临风几个字。引得几名官宦小姐驻足,谢含辞也不免多看了几眼。
李景瑜此时正好也下了马车,“哼,肤浅。男子应当注意修内,光生了张俊脸有何用”
谢含辞看着李景瑜的侧脸,心里暗道你还说别人。
李家的儿郎都生得一副好相貌,不说那中山王每次打了胜仗回来都掷果盈车。就你这小汝阳王之前还被外邦公主看重,若不是他父王位高权重又是圣上胞弟,只怕早被招去当了异国驸马。
李穆白下车看到此人后对谢含辞说道:“这是王参军,张巡抚的女婿。昨夜张巡抚来寻我,告知我他家夫人今日发丧,又说妻丧在身不好去押送贡品,怕沾上晦气。我跟他说,你若不去,就让你女婿王参军去”
走进府内,红色的喜庆装饰被白色的丧仪取代。
灵棚里停着巡抚夫人的尸体,她身上血迹都被清理干净了。只是天气炎热,房间里虽然是摆上了冰块,但也能隐隐闻到尸体**的味道。
谢含辞刚上了一炷香,就听旁边的老妇人高声说道:“真是报应啊,平日里不积口德,日日教唆他女儿在我家里耍威风,可怜我儿至今都没个一儿半女。谁家参军身边能连个妾侍都没有。如今她被那玄女讨了命,真是老天有眼啊。”
同行的人劝道:“好了,再怎么说她跟你还是亲家。死者为大,这些话就不要在这里说了。”
另一个人也赞同道:“对呀,听说这人若是横死,魂魄就还在身上不会走,除非杀她的人被抓到。”
老妇人撇了撇嘴:“亲家我最后悔的就是结了这门亲事。我跟她不是结亲,是结了怨啊,我们是冤家!她是被玄女带走的,是天罚。难不成还要把神仙抓下来给她偿命要不然……”
正说着话,外面进来一个蓄着大胡子的男子,老妇人看见他后赶忙闭上了嘴,神情惶恐,那人不知道听没听见老妇人说的话,只是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并不理她,上前点了一炷香。
谢含辞忍不住好奇,这大胡子是谁王参军母亲那样难缠的人物,怎么见了他竟像耗子见了猫,被唬得立刻闭上了嘴
正想着,谢含辞跟母亲到走到了后院。
忽而一阵锣鼓声传来,抬头一看,原来是那雁影戏班的戏子登台开始咿咿呀呀地唱戏。
谢含辞喃喃自语:“奇怪,蜀州这边也没有办丧事请戏班子唱戏得习惯呀”
沈淑怡解释道:“我刚才听他家下人说,是张巡抚的意思。说是他家夫人是戏迷,那天的戏没听完,不能让她带遗憾走。”
谢含辞不由得觉得好笑,看来这张巡抚做戏的功夫也不赖,明明心里对他夫人也没几分真情,却偏要在众人面前演出一个好夫君的样子。
那大胡子正从灵棚里出来,他从腰间掏出了一条鞭子,一挥之下,直接将台上的戏子抽倒。众人皆吃了一惊。
张巡抚也急忙赶了过来:“岳父,你这是何意”谢含辞这才明白,原来那大胡子便是飞云门的门主,怪不得王参军她娘,站在那巡抚夫人尸体旁都敢照骂不误的主,看见这大胡子反而一声都不敢吱了。
鬼神之事难说,但是眼前这人却可以给她那把老骨头拆了烧火,她能不闭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