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后,一直驻扎在紫金关前的突厥人,终于等来了镇疆军的身影。
在西南方向的地平线上,远远地出现了一片旗林。
数百面迎风招展的旌旗猎猎作响,旗帜上面绣着的飞龙、猛虎、麒麟、骏马等神兽,仿佛全都活了似的,剧烈摇摆跃动着,闪耀夺目。
没过多久,随着那一大片不断向前推进的旗阵,一支森然大军逐渐映入人们的眼帘。
两万铁甲重骑兵当先而行。
尽管战马只是缓步前进,但数万只马蹄砸在地上的动静,仍旧如同闷雷一般,隆隆的传出数里之远。
马上的骑士全都身披三层重甲,右手持着足有丈许的镔铁刺枪,左手紧握圆形钢盾,腰间悬挂长刀,马鞍后侧的两旁分别装配骑兵角弓和黑羽箭壶。
战马则同样覆盖着连环铁甲,无惧任何飞矢的攻击。
忽然间,一记悠扬的号角声自旗阵中响起,两万铁甲骑兵好像变戏法似的,在行进间陡然变阵,迅捷且有序的往两边铺陈,让出了中间一大片开阔区域。
待骑兵在左右两侧扎住阵脚后,汹涌如怒潮的步兵群,猛地从远方闪现出来,一边呐喊向前狂奔,一边自动组合阵型。
眨眼的功夫,四个巨大方阵部署完毕。
橹盾手居前而列,摆出一道高大的盾墙,护住阵地防线,长矛手站立与盾墙之后,所有枪尖全部向上,远远望去宛如钢铁丛林一般。在他们的后面,是数以万计的破阵兵,一个个手持长柄斧或斩马刀,身材粗壮魁梧、满脸杀气腾腾。
更远处的,是四排弓箭手和弩箭手,几千柄强弓劲弩,斜指前方,随时为大军提供远程打击。
连同两侧的铁甲骑兵,六个方阵一字排开,横亘在格玛和他的手下面前。
格玛眉头紧锁的看了半天,心中不禁有些发沉:眼前这支将近四万人马的大军,自现身那一刻起,到眼下列阵完毕,仅仅用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期间未出现过半点迟疑疏漏。
而阵势排列的过程中,整个军团没有丝毫嘈杂响动,除了几声传令号角外,甚至连军官呼喝整队的口令都没听见。
唯一灌入耳朵的,就只是刷刷刷的脚步声。
上惯了战场的老手都清楚,这种沉静如水的军队,才是真正可怕的存在。
格玛咽了咽唾沫,下意识朝两旁望去。他的突厥将领们倒还正常,只是面色稍微有些凝重而已,可再瞧那帮西疆将领们,脸上却早已写满了恐惧二字。
格玛暗叹一声,正打算说几句鼓劲的话时,忽然又听到对面传来了一记长号。
所有人立刻再次紧张起来,包括格玛在内,大家不禁齐齐向更远处凝神观瞧。
一支更加庞大无边的队伍正从地平线那边走来。
没有嘈杂、没有散乱,仍旧只是刷刷刷的脚步声。绵延无尽的队列,不断向前推进,肃杀的气势足令天地为之变色。
这路大军在稍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分出部分兵力摆出四个方阵,遥遥呼应之前抵达的部队。同时,更多的人开始就地安营扎寨。
镇疆军的动作极快,很显然,他们之前曾经无数次的演练过类似科目,短短半个时辰,一座主营居中,六座小营环绕,总共由七处营寨所组成的梅花型壁垒便初具雏形。
主营的正中间,升起了一面巨大的帅旗,旗帜上写着一个醒目的“李”字。
一位突厥将军忍不住问道:“可汗,咱们就这样任由敌人从容扎营吗?要不要派兵袭扰一下,挫挫他们的锐气?”
格玛像看傻瓜一样瞪了那家伙一眼:“死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