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蕊姬便忍不住轻轻抽泣起来。
慕容雪放下碗筷,长叹了一声:“唉,这人世间,总是有诸多不公,要怪只怪老天瞎眼!”
蕊姬用衣袖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柔声道:“公子,妾不敢怪老天爷,只能怨自己的命不好。花娘走了之后,再无人照料我们姐妹俩,老鸨便逼着我们接客,否则又打又骂,甚至不给饭吃。”
慕容雪微微一愣:“你们那时候多大了”
“妾刚满十二,妹妹还不到十岁。”
砰的一声!慕容雪一拳砸到案上,怒骂道:“他妈的,这帮丧尽天良的王八蛋!等老子回到帝都,非带着禁军把趟平了不可!”
蕊姬被他吓了一跳,赶忙收住眼泪,温言宽慰道:“公子您千万别生气。都怪妾不好,不该跟公子讲这些糟心过往。妾也是因为这几日正巧临近花娘的忌辰,心中郁结,才忍不住重提旧事。还望公子恕罪。”
说罢,蕊姬对着慕容旭盈盈拜倒。
慕容雪见状,赶忙双手搀扶起蕊姬,轻声说:“不怪你,不怪你。我只是……只是心疼你们姐妹俩的可怜遭遇。你们那时候还只是孩子,居然受到此等屈辱。”
“公子不必为此过虑。”蕊姬顺着慕容雪的搀扶,纤纤玉手轻握着慕容雪那温暖有力的手掌,柔声道:“其实,我们姐妹也并没受多久的苦。花娘原本有一位相好的相公,同样也是朝中官员。那段时期,他恰巧外出公干,不在帝都,而玉佩失窃之事又发生的非常突然,所以才没来得及出手搭救。否则的话,只要有他在,花娘断不会被人白白冤死。再后来,那位相公回到京中,听闻了此事,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的老板和老鸨就再也没敢刁难我们姐妹,只是让我俩改做艺妓,不须为客人侍寝。而那位大人,也时常会来探望我们,仿佛是想替花娘尽心一般,关照着我姐妹俩,直到妾被侍郎看中,纳入府里。”
慕容雪闻言微微颔首,问道:“那他没有为花娘伸冤吗当初在背后使坏的那个人,应该揪出来才对。”
蕊姬仍旧半依着慕容雪的臂弯,轻轻的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那本来就是一桩烟花柳巷里的无头官司,讲不清什么是非道理。而妓-女贱婢皆属青楼私产,要打死便打死,谁能论道什么又何来伸冤之说只不过,事情过了没多久,当初栽赃陷害花娘的那个女人,忽然自己上吊了,死得不明不白……唉,或许是老天爷在惩罚她吧。”
慕容雪听她说的无奈,心中不禁怜意大生,接着又问道:“你妹妹呢莲姬她眼下还在帝都吗”
一提起妹妹,蕊姬的眼圈又有些红了:“我做了刘侍郎的外妾之后,妹妹很快也被赎身,跟着一位做生意的大老板去了江南。自那之后,我们姐妹便彻底断了联系。妾没有能力去寻找妹妹,唯一能做的,就是每日求神祷告,盼望妹妹过的平安幸福。”
慕容雪外冷内热,平生最见不得弱女子委屈受苦,于是忍不住问道:“你之前为何不告诉我这些事呢让我帮你去找妹妹不好吗”
蕊姬歉然一笑:“妾不愿给公子添麻烦。何况人海茫茫,我跟妹妹断了这么久的音讯,又该从何找起呢难不成还让衙门发寻人文书”
“这就不用你瞎操心啦。”慕容雪笑着安慰道:“我明日便写信给帝都,让禁军或麒麟军的兄弟们去查访,看看当初究竟是谁领走了你的妹妹。青楼赎身,交割手续必须有官署开具的红票才行,否则即便是赎了身,也无法变更入籍,所以应该很容易问清楚的。一旦有了消息,我立刻就让你们姐妹重新团聚,不再受离别之苦。”
闻听此言,蕊姬止住饮泣之状,脸上还挂着泪珠,便一把揽住慕容雪的脖颈,贴着他的面庞呵气如兰:“公子万万不可如此。妾知道公子身负重任,此时此刻怎么能为了妾这样一个青楼女子费心劳神传出去给旁人听到,辱没了公子的官誉清名,那么妾更是罪该万死了。妹妹自有她的命运,妾别无所求,只希望公子能……能怜惜妾身就好了。”
慕容雪此时温玉满怀,鼻中尽是少女身上淡淡的幽香。看着对方脉脉含情的目光,听着充满柔情蜜意的体贴话语,他顿时再情难自禁,忍不住凑向蕊姬近在咫尺的娇唇,轻轻的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