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浅,本是弘智大师的俗家弟子,因为医术超群,化作宫女跟在叶椋身边,时刻照顾他的身体。
饭后,叶椋躺在罗汉床上,卸去梁冠,墨发散落在玉枕上,一身宽松的月白色道袍随意穿在身上,神情却不同以往的漫不经心,凤眸紧紧地盯着顺着指尖缓缓流出来的鲜血。
时浅也有些激动,一向稳重的她手都有些发抖,王金忠更是老泪差点流下来。
等时浅拿起青瓷茶盏,看清了里面的血液时,王金忠忍不住扑通跪在地上,朝着外面磕了三个响头:“祖宗保佑!主子保佑!小主子,小主子终于……”
剩下的话却哽咽地说不出来。
叶椋笑了,是那种拨云见日发自内心的笑,冷厉俊美的眉目温和了许多,眼里流露出的精光令人炫目,他看着王金忠,语气亲昵:
“你啊你,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不如鱼宝一个小丫头,动不动就哭。”
王金忠擦了一把眼泪站起来,笑着说:“奴才这是高兴,替您高兴!”
时浅高兴的同时还有些不解:“主子,您最近到底做什么了?就连师傅都没办法根除的毒,最近怎么竟好了这么多?看着血液的颜色,想必再有三五载,主子就会与常人无异了!”
叶椋垂眸,慢慢收回手臂,摩挲着指尖,然后放进嘴里,一寸寸将残留的血迹舔舐干净,淡淡的开口:“秘密。”
时浅一愣,她何时见过主子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刚要说什么,就听院子里传来一阵欢快的叫声:
“二爹爹!二爹爹!”
叶椋一愣,看着迈着小短腿进来的小丫头,忍不住皱眉:“这么晚了,你怎么又来了?”
说着,眼神犀利地看向跟在后面的小林子。
小林子缩缩脖子,连忙躲到门后。
鱼宝拉着二爹爹的手说:“二爹爹,您别怪小林子,是鱼宝非要来的。”
叶椋摸摸小丫头的头发,想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
户部的人接到旨意后很快拟出章程,连着朝廷的旨意一并发下去。因为桃树苗有限,所以先从京郊开始。凡是紧邻山区的村民,都可以按人口得到一块山地及相应的桃树苗,朝廷不收取任何费用。等到明年桃子成熟的时候,收取税收的三成,后年收取五成,五年后再全额交税。
那时候,不但桃树收成稳定了,经过这几年休养,村民们的日子也会好起来。而且,叶椋受了鱼宝的启发,又主张减少人头税等许多杂税,大大减轻了老百姓的负担。更让人高兴的是,江南的水患也得到控制,剩下的就是安顿灾民事宜。
叶椋想起白日里皇上说的话,将鱼宝抱坐在榻上,说:“鱼宝,一晃你进宫都快两个月了,二爹爹都没问过你习惯不习惯呢。”
鱼宝晃悠着小腿,软糯糯的答道:“二爹爹,鱼宝很习惯。鱼宝喜欢二爹爹,爹爹还有六哥哥,你们都是好人。”
叶椋笑了:“你知道什么是好人吗?”
鱼宝点头:“知道,对鱼宝好的人就是好人!”
“对了,二爹爹,这个给你!”
说着,鱼宝让小林子把篮子递给她,掀开上面的盖着的绸缎,一朵小儿脑袋大小,洁白如玉的花朵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