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字画。”
沈宁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能够称作古玩字画的在作者创作之初,基本上都倾注了大量心血,这样的作品颇具灵性,也是最容易成精成怪的。
“郭主簿,既然如此,你且先聚集南乡散修,今夜戌时我等夜探蔡府。”
郭要点头,又复苦笑,“上仙想要汇聚南乡散修不难,不过他们大多修为低下,唯一一个朝霞镜的散修,怕还是不愿意来哩。”
“为何”沈宁皱眉道:“大秦自十年前,圣人就有令,各地府衙可全权做主当地散修调派事宜,不服者一律按不敬朝廷处罪,他是想抗旨吗”
“话虽如此,可……”郭要有些为难道:“这人乃是太乙上清门遗徒,当初太乙上清门被灭,我等心有余力不足,他……心中有怨。”
闻言,沈宁略微沉默,太乙上清门一夜被屠,至今朝廷都未寻到当初真凶,确实是对不起人家,如今又要差遣他,倒是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南乡妖患一事势在必得,沈宁向郭要问清了他的基本情况,起身走在街上隐入人群。
郭要微微叹了口气,离开羊肉铺子,去联络南乡其余散修。
……
……
太乙上清门,数十年前也曾盛极一时,门下弟子近千人,当初东荒大泽群妖作乱,其宗门弟子更是灭杀数名王座大妖,显赫无两。
可就是如此强横的宗门,一夜之间惨遭屠戮,究竟是何等修为的人才能做到这一点,朝廷是查不出凶手还是不敢去查
不敢去查
白玉石做成的山门塌陷,沈宁走在一片废墟之中,依稀可以看见太乙上清门当初的繁盛景象。
顺着一节节石阶,沈宁找到了一间临时搭建的茅草屋,一名衣衫褴褛,形似乞丐的中年人坐在茅草屋门口,左边竖着的牌匾上写着童叟无欺二字
那人见沈宁来了,赶忙招呼,“嘿,客官,您是来算命的还是看病”
“看病几何,算命几何”沈宁坐在他对面淡淡的问到。
那人嘴里吊着一根野草,抬头望天,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回答,“看病不配药七钱,看病配药十五钱。算命就得看你算什么了,不过客官长的如此俊俏,怕不会是算姻缘的,这恰恰是最贵的。”
“我今晚要去干一件大事,你且算算福祸吉凶”沈宁笑着将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
那人眼前一亮,不动声色的将银子踹入袖袍中,取出三枚铜钱投入面前刻着八卦图案的瓷碗中,反复六次,每一次过后神情越发凝重。
密密麻麻的汗珠从那人额头渗出,他嘴唇有些发白,勉强笑道:“客官这卦象可不是好卦象,少阴老阴平齐,实为死局,不过红鸾心动,少阳初显,还是能够有一线生机”
“我想保得万无一失,先生可有办法”沈宁说着又掏出一锭银子,放在那人面前。
他迟疑一下,还是将银子收入怀中,笑道:“公子,不去办这件事不就万无一失了。”
沈宁先是愣了愣,随后笑道,“南乡妖患遗害无穷,我岂可坐视不理……先生,此事还需你与我走一遭。”
那人蹲在板凳上扣着脚丫子,又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浑像个泼皮无赖,:“公子想必是神京城来的官爷吧,官爷除妖何需找我一个算命的”
“你可不是算命的,太乙上清门最小的弟子顾炎武,当初太乙上清门遭受屠戮,因为贪玩跑到山下客栈留宿的你,故而逃过一劫。”沈宁缓缓道:“我听说这些年你都住在这间简陋的茅草屋,靠着太乙上清门遗徒的身份,给人算卦占卜过活。”
宗门的覆灭是顾炎武最不远提及的事,眼前这个少年却当着他的面揭开了这血淋淋的伤疤。
“客官,命你也算完了,主意我也给你出了。”顾炎武冷声道:“如果没有其它事,还请你速速离去,不要耽误我做生意。”
沈宁将自己装钱的锦囊丢在桌子上,“哐当”银两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
“我听郭主簿说,你算命有余,常常参与走镖去争舍命钱。”沈宁笑了笑,打量了一眼顾炎武,“这么多年下来按理说应该攒下不少银钱,可我看你一身穿着打扮与乞丐无异,挣来的银钱看起来都没有花在自己身上。”
“想来你把钱财留着,无非是想重建山门罢了。”沈宁背靠在竖立的白玉石柱旁,淡淡道:“这里面有五十两银子,够你建一间宗门别院了。等除去南乡妖患我再给你一百两,让你多建两间道院,如果你愿意就收了银子跟我走。”
顾炎武咬了咬牙,他自幼无父无母,是宗门长老将他收入门中,给了他一口饭吃,对于他来说太乙上清门就是他的家。
这些年他留在这片废墟里省吃俭用,心里所想就只有重建宗门。
可既无高深法术,又无通天修为的他,想要完成这个目标真的很难很难。
但就算是再难他也要走下去,这是他对死去师傅的承诺,有朝一日能够重建宗门。
于是乎,顾炎武笑了笑,收了银子,“客官,咱们走着”
………
时至戌时,郭主簿带着三名散修早早的在妖宅外等候沈宁等人。
见远远的沈宁带着顾炎武走来,郭主簿面露惊讶,没想到沈宁还真把他请来了。
他哪里会知道,沈宁是用了两百多两银子把顾炎武砸来的。
郭主簿带来的三人大多四十出头,一高一矮,还有一人脸上有着一道狰狞伤疤,都是问道境的修为。
饶是有朝廷旨意在前,这些人也是让郭主簿许下了不少好处才愿意前来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