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六部,其中四部的尚书侍郎都有死在那座大狱中,其中也有萧元德的人。
萧元德登基之后,自然要清算一番。他没有杀了范文正,而是将他囚禁了起来。这是保下了范文正的性命。否则他的那些属下,还有明里暗里的仇人都会将范文正给挫骨扬灰。
“参见陛下。”范文正行礼道。
萧元德淡淡说道:“不必了。朕关了你二十年,这一拜也就免了。”
范文正倒也挺直了身躯,他以为他会一直在那座大狱中终老,不曾想还有出狱的一日。
萧元德继续说道:“二十年前,你并没有做错什么。那些人也都触犯了大楚的律法,按律法也该杀。”
萧元德的皇位来的不是那么光彩,历来夺嫡而来的皇位也都不是光彩的。
在那些暗流的背后,肮脏不堪的事情不断地发生,那些争斗会令人恶心,也不能暴露在阳光之下。
夺嫡是你死我活的荆棘之路。
若是能活到最后,这些肮脏事又算的了什么?
范文正没有说话,因为他自知当年所为问心无愧,先帝所命,亦是皇命。
“事情也已经过了二十年,那些过往的事也就不必再提。如今,大楚将倾,人族危难,朕有事让你去做,你可愿为朕效力?”
范文正虽身在大狱之中,但今年开始大狱之外的一些事也时常会有耳闻。
他知道这都是他的那位弟子韩鞅要让他知晓的。
他了解韩鞅,这不会是韩鞅的手笔,因此唯有萧元德的命令才会让韩鞅这样做。
范文正有一身气节,说道:“老臣遵礼守法,效力于民,为民而死。”
“老顽固!”萧元德骂了一句,但现在的大楚朝堂就是少了这样的老顽固。
萧元德知道在范文正的眼中,自己这位皇帝比大楚律例还低上一等,若是犯法,范文正同样会拿人
“你已经知道了南州府的事情。近些年,楚王常年都在南州,听调不听宣,南州官场也都是他的党羽,包藏祸心。朕要你去将南州将这些党羽剪除。”
范文正闻声,心中细细思索着。
虞知前往南州府的事情,他已经知道。
为何萧元德还要派自己前往南州呢?
显然,萧元德也信不过虞知。他给了虞知莫大的权力,但是他依旧信不过虞知。
萧元德继续说道:“朕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萧元德盯着范文正,帝皇之威像是一座大山压在范文正的身上,但范文正的脊梁并没有屈服。
“虞知一人,缺少帮手。官场手段,虞知不如你,他能够将南州搅成一滩浑水,将那些贪官污吏都给杀了,却难以给朕一个安定的南州。”
“如今夜鬼出世,千年前的预言成真,大楚不能乱,百姓不能乱。”
萧元德负手而立,远眺南州的方向。他为的是大楚,也是为了自己的江山。
虞知入南州已经初见成效。入了江南城,他更要直面项籍,剩下的南州各郡就不是虞知有精力整治的了。
朝中有能人,萧元德却不用。一是怕派去的人也是项籍的党羽,二是去往南州无根基,又如何能整治南州?
范文正是入南州的最好人选。因为他的性情,不可能与项籍为伍,也因为他的出身,也可以镇得住南州。
范文正领命之后,离开了皇宫。
在大狱之中二十年,他比那些朝臣看的更加明白。
皇宫外,一袭大红官袍的韩鞅持着黑色折扇,正等着范文正。
“恭喜老师重得陛下重用。”韩鞅说道。
师徒两人没有任何仇恨,韩鞅关了范文正二十年,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不让范文正受一点委屈。
两人所有的矛盾唯有一点——忠于律法,或是忠于皇权?
二十年前,范文正选择了前者,韩鞅则是选择了后者。
结局一目了然,最后的最后权依旧比法大。
范文正看了一眼韩鞅,又回头望向皇宫深处,幽幽一叹。
“太平了二十年,人祸天灾终究循环往复。”
随即范文正对着韩鞅说道:“韩鞅,陛下让老夫南下,你陪老夫走一趟。”
韩鞅笑了笑,说道:“有事弟子服其劳。本是应该。不过,弟子为老师寻了一个徒孙。老师或许更愿意与她同行。”
“哦?”范文正一想,明白了过来。
“是那个丫头?”
“是。”
“她答应做你弟子了?”
“呃,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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