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慈一一斥责着这些孩子,就是为团团出气。
这些日子,团团未曾说过学堂里的事,但心里的委屈可想而知。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懂事的孩子苦兮兮。
一番教训过后,苏沐慈看向躲在一旁的教书先生。
“范家请你来,是传道授业,教人学问,也教人德行。你若是自认为学问不够,就离开范家。”
教书先生大汗涔涔,他心知这样不妥,却从未管过。
不等教书先生答话,苏沐慈抱起团团,说道:“团团,我们走。我们再也不来学堂了。”
苏沐慈心中怒气难消,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团团。
团团用小手轻轻顺着苏沐慈的心头,说道:“苏姐姐,你不要生气了。都是团团不好。你不要生气了。”
苏沐慈心中叹息,这孩子太懂事,将什么事都怪到自己的身上。可人言可畏,如何怪得了她呢?
“团团,你为何不将这些事告诉苏姐姐呢?”
团团犹豫了一下,一边摆弄着手指头,一边委屈地说道:“因为因为我怕说了之后,苏姐姐会不要我。团团不想离开苏姐姐,也不想离开哥哥。”
“苏姐姐说学堂好,团团就认真上学。团团只想让苏姐姐开心。”
苏沐慈眼中的泪花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将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
“姐姐不会不要你的。以后团团要一直跟在姐姐身边。”
“学堂,我们再也不去了。苏姐姐一定会将你照顾好!”
最怕有人心疼,幼小的孩子便是一下子搂紧苏沐慈哇哇大哭起来。
在这一刻,所有的委屈都化作了泪水。苏沐慈并不柔弱,她只是力量弱小罢了,但这不代表她可以任人欺负。
如今,苏沐慈也有自己要保护的人。
或许是哭得太累了。
很快,团团便是在苏沐慈的怀里安然睡去。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苏沐慈嫁入范家之后,从未置喙过范家的任何事,除了今日。
如苏沐慈所料,她刚刚将团团放床上,盖好被褥,门外就传来了下人的声音。
“大夫人,二少爷请您过去一趟。”
苏沐慈心中冷笑,竟是来得这么快,这是一直在寻着教训我的机会。
范立信爱找苏沐慈的麻烦,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平日里,苏沐慈也都避着范立信,今日为了团团,却给范立信寻到了机会。
范府大堂上,除了范立信,还坐着一年轻的少年。少年满脸高傲,打量着府内的一切。
而在他的眉眼中也有几分疲惫的神色,连日的赶路让他的身体疲惫到了极点。
范立信温和地笑道:“表弟,我先处理点家事。刚到苏城,我让管家带你去休息休息。”
少年点了点头,随着管家离开。
这时,苏沐慈也走进了大堂中。
范立信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极冷,心中的厌恶已经写在了脸上。
“刚才你去了学堂?”范立信问道。
“是。”苏沐慈回答道。
“哪个孩子是不是你的私生女!”范立信直言不讳地问道。
苏沐慈抬头看向范立信,目光不躲不闪,毫无惧色。
这一瞬间,范立信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他起身,走上前去,一巴掌打在苏沐慈的脸上。
范立信若无其事地揉着手掌,说道:“看来不是你的。我警告过你,江南城范氏来人,你要注意你的言行。别给我们这一脉抹黑!”
“好了,下去吧!”
范立仁就像是教训下人一样随意,他心里清楚孩子绝非是苏沐慈所生,让苏沐慈过来,不过是要教训她一番。
这一巴掌就是教训。
苏沐慈眸中闪过一丝恨意,但是她依旧忍了。
就在此时,下人来报。“少爷,御史大人和郡守大人一同来访。”
范立信露出几分思索的神色,喃喃道:“督查御史和郡守?他们怎么会来范家?”
苏沐慈同样心中疑惑,不知虞知为何会和祖安邦一同来范府。
范立信说道:“你先下去。别让外人看到了你这副模样,给我们范家丢人。”
苏沐慈转身离开,出门时也看见了虞知。
虞知同样看见了她,还有她脸上鲜红的巴掌印。
虞知停下脚步,挡在了苏沐慈的身前,问道:“发生了何事?”
苏沐慈微微侧脸,不想让虞知看见自己的脸颊。“一些小事罢了,不值一提。”
“我若是没看见,或许不值一提。我现在看见了,总该有个说法。”虞知的态度很强硬。
“先去将团团带来。”
苏沐慈走开,心中不解虞知的举止。
祖安邦看着两人,也没有说话,心中想着,虞大人生性风流,难道是看上了范立仁的夫人?不过也对,范立仁那个病秧子,想必这范大夫人已经守了好几年活寡。
这些都不是祖安邦该管的事。他被虞知从郡守府喊来,搞不清楚虞知的名堂,心中更是紧张惶恐。
与此同时,在苏沐慈的房间外,一双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床上躺着一个酣睡的小女孩。女孩嘴角微微上扬,嘴边流着口水,正做着香甜的梦。
她不知道在梦境之外,危险已经来临。